长平侯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泼妇。
文舅母是什么样的女人?
在边关做惯了豪爽事, 早就不婉约端庄了的女子。
这是在京都后门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长平侯夫人难以抗衡的。
不是有句话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么。
别管长平侯夫人有理没理的, 她都吵不过文舅母的大嗓门儿。
“咱们家好好儿的姑太太交给你们,打从咱们家犯了事就在你们家里没了, 还给赶到黔南去,你还想跟咱们做姻亲?你要不要脸, 长平侯府要不要脸?一群畜生玩意儿,文家落魄的时候你们作践文家的女儿,文家回来了, 你又涎着一张脸说是姻亲了?既然是姻亲, 当初为何霸占我家外甥女的家产?狗东西,贱人!”
文舅母百无禁忌, 站在大门口就破口大骂, 天可怜见,这可是凤弈给文家寻的宅子, 能是寻常地段么?附近的邻居都是家族显赫的。文舅母堵在大门口指着落汤鸡长平侯夫人大骂,这样大声嚷嚷, 长平侯夫人顿时颜面扫地。
她几乎摇摇欲坠, 已经无法承受了。
“你, 你这个泼妇!”
“泼妇也比毒妇强!”文舅母中气十足地大声喝道。
完全没有奔波而回的疲惫虚弱。
唐菀呆呆地看着文舅母。
她觉得这样大声的骂声里, 自己的嘴角怎么就是想往上翘呢?
“你……我!”长平侯夫人最近本来是春风得意的,也不过是昨晚才被二皇子府的事给泼了一盆冷水。如今被文舅母这么羞辱,她气得脸上都发白, 忍不住喘息着揪着自己湿漉漉还气温刺鼻的胸口对文大嫂怒声训斥道, “你竟然这样羞辱勋贵女眷!”
她想要横眉立目显出威势, 可是看着文舅母那泼辣的样儿,又色厉内荏。
更何况她这一次示好不仅仅是为了与文家亲近,更是为了唐菀而来,哪里敢和文舅母争执,忍了忍怒气,她垂头看着身上脏兮兮的那身狼狈,只觉得身上有一股子骚呼呼的气味的衣裳,不由质问道,“你往我的身上泼了什么?!”
“马尿。”
“你说什么?”长平侯夫人的声音都带着破损了。
几个婆子忍不住往一旁避开了。
“你也就配马尿。这可是关外来的马,马尿金贵着呢。”看着长平侯夫人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文舅母便冷笑着叉腰,看着她挑眉说道,“这马尿都比你们唐家干净。拿马尿泼你,都糟践了这么上好的马尿。”
她这么说的时候,唐菀就见文妤已经转身风风火火地去了后头,片刻之后,拿了一个好大的叉子叉了好大一块儿马粪出来,劈头盖脸地就往门外甩去。一时之间,洋洋洒洒的秽物倾头而来,正站在门口的长平侯夫人首当其冲,长平侯府的下人四散奔逃,哪里还有半分世家的体面,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文妤明人不做暗事,提着叉子站在门口看着长平侯夫人,一双柳眉倒竖。
“还不快滚?一叉子不够你吃的不成?!”她完全不怕长平侯夫人尊贵的身份。
这样有些鲁莽,可是唐菀看着一脸神采飞扬的表妹,又觉得就算是鲁莽也是这么可爱。
因为这份鲁莽,都是为了唐菀。
因为唐菀受了伤害,因为唐菀的母亲受到了伤害,因此哪怕是知道会引来麻烦,会与长平侯府结怨,可是文家的人依旧会这样做。
文家失去了那么多,甚至连女儿都死在了唐家,若是还文绉绉地只知道跟唐家讲理,或者只做出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有半分追究,死人难道还能复活么?
还不如直接翻了脸,直接打上门。
长平侯夫人已经要晕过去了。
她瞪圆了眼睛,身上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模样儿与唐菀有几分相似,却又比唐菀更强悍厉害的文妤一时说不出话来。鼻息之间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眼前的是可恶的丫头,长平侯夫人一张脸惨白,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却见文妤已经把叉子往地上一丢冷笑着说道,“咱们才回了京都,你们就跟狗一样寻上门,不招待招待你真是可惜了的!”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只看着长平侯夫人,却不知怎么,觉得有一双眼睛灼灼地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目光叫她有些疑惑,猛地抬头,却见对门里一处好大的奢华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宅子里,正探出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年轻人来。这年轻人生得俊俏,面容白皙,呆呆地看着文妤,似乎看得呆住了。
文妤觉得不快,恶狠狠地瞪了这青年两眼。
那青年却红着脸,羞涩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扒着门边儿,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门外探了探。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光亮神采。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我可是侯夫人!是外命妇!”
“那又怎么了?”文妤又瞪了那陌生的年轻人几眼,只觉得京都遍布登徒子,一时想念自己的马鞭,可是此刻却顾不得那登徒子了,只看着长平侯夫人冷笑着说道,“自己都不要脸,谁还给你们脸呢?”
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角,顾虑着唐菀已经嫁人,便不愿总是提及唐菀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