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简直就是里面的高潮桥段。
阮卿忍住激动,尽力平静地告诉廿七:“是人间。”
“既是人间,”廿七问,“为何如此?”
所看到的皆不可思议,怎么看都不像人间。
阮卿想了想,说:“你刚才问我这里到底是哪,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但你,请你听了,保持冷静。”
“我若不冷静,眼前种种,早就魂飞魄散、惊骇欲绝了。”廿七冷静地说,“阮小姐尽管道来。”
能连着用两个成语,阮卿觉得,廿七应该不止是“认识字”,应该是好好地受过教育的。
这很好。
路灯下,她看了他一眼。年轻男人挺拔的鼻梁在侧脸上留下影子,面庞看起来更立体,也沉静。
阮卿终于开口,告诉他:“这里,就是你说的江城。”
她跺跺脚,踩踩柏油路面:“你现在,就站在江城的地上。”
有那么短短的片刻,阮卿感觉廿七似乎是凝滞了一样,仿佛雕像。
在接受和消化这个信息吧?
这时候阮卿终于觉得自己这么亢奋是不对的了——在她看来奇遇一样的事情,对廿七来说可能意味着极大的痛苦和恐惧。
亲人离别,身无分文,前路茫然。
他又不像她,读过几百本穿越,能够丝滑顺畅地接受眼前的事。
“咳。”她指了指旁边,小声说,“我的车在那边……”
廿七在路灯下沉默了片刻,走上两步,跟上了她。
阮卿转身带他走,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廿七很沉默,但神情却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走到了车子旁,阮卿指着车说:“这就是我的车。它是有四个轮子,可以在地上跑的东西。”
口吻有点像教幼儿园小朋友认识世界。
廿七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理解了。
这东西,在医院的板子里看到过,刚才也亲眼看到过好几辆在黑色的路上飞驰过去。虽然没有牛马骡子,不能理解它是怎么能跑动起来的,但不妨碍廿七能理解它是“车”。
马车、驴车、骡车,和眼前这个铁做的车,都是车。能理解这一点,就行了。
阮卿话还没说完,解释完车,她拍了拍车顶:“你看这儿。”
车顶凹得变形了。
“这是你砸的。”阮卿告诉廿七,“你从半空里掉下来,正好掉在我车顶上。”
廿七盯着那个凹陷的车顶,还伸手摸了摸。
阮卿给他拉开副驾的车门:“你坐这个位子吧。”
阮卿想起来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是秦代的人穿到民国,然后坐进车里以为自己被关进铁笼,反应很激烈。为了防止廿七也出现这种误会,她先教他开关车门:“你看这个就是门锁,一拉,锁就解了,一推,门就开了。关上门的时候虽然空间比较小,但门一弄就开了,你别害怕。”
事无巨细,还照顾他的情绪。虽然略感啰嗦,但她的好心是很明显的。
廿七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多谢”,迈腿坐进了车里。
阮卿放心了,说:“那我关门了哈。”
她“砰”地关上副驾的门,也赶紧了上了车,再教:“这个是安全带,要插在这里,是保护用的。因为车子速度很快,突然急刹车或者撞车了就容易出危险。把这个按下去就可以解开了。不用怕。”
廿七含蓄地说:“阮小姐,只要说明如何使用就可以。”
不必总是哄着他说“不怕不怕”的。
说真的,他长这么大,从小就被教导的是“不许怕”——不许怕血,不许怕尸体,不许怕利刃入肉。
还真从没人对他说过“你别害怕”。
阮卿顿了一下,有点讪讪:“好,好。”
得调整一下心态,明明人家除了出大楼那一下子震撼了一下外,一直表现得很淡定。
是她自己天然地以为对方应该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种种表现才对。
一种居高临下的心理优越感。
默默调整了心态,阮卿打着了车。
车灯亮起。这次她不罗里吧嗦了,改成了意简言赅:“灯。”
廿七点点头。
此处的“灯”都亮得惊人,也不见火光。
车子行驶起来,阮卿和廿七都不再说话。
廿七一路都在看窗外,高楼大厦、奇特道路,有一些同样四个轮子的车与阮卿的车并列着疾驰,也有人脚踏着两个轮子的怪车,慢悠悠地行进着。那速度可比四个轮子的慢多了,但却能清晰地看明白是如何借助人力前进的。不像这种四轮车,完全看不明白是靠什么走的。
有太多不可思议、从未见过的事物。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何身在这里,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车子忽然在一处空旷路口停下。周围既没有车,也没有人。
廿七诧异地看了阮卿一眼。
阮卿指了指红绿灯:“那个,是交通指示灯,我们叫红绿灯。每个车都看自己正前方的那个,红色停,绿色行,黄色的是告诉你红和绿要切换了。你看,咱们正前方的那个灯现在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