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言意起床看到落了一院子的石榴,整个人都傻了。
她跟秋葵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这得多大的风才能把半棵树的石榴都给刮下来啊?”秋葵仰头呆呆望着院墙那边的石榴树。
而且这风只刮石榴的么?
怎的连片叶子都没给刮下来?
姜言意发现落到地上的石榴没有一个摔坏的,仿佛是有人故意摘下来放院子里的一般。
她狐疑道:“莫不是有人想陷害我们?”
作为邻居,却把人家院子里石榴树上的石榴偷摘一半,这名声一毁,她开店还不得被街坊邻居的口水给淹死?
姜言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招呼秋葵一起把石榴捡进竹筐里,抱着竹筐狗撵似的去隔壁都护府还石榴。
得在幕后黑手带人前来人赃并获前洗脱嫌疑才行!
门房大清早的听见拍门声本有些不耐烦,开门一瞧是昨日来过的那个小娘子,瞬间换了一副热络脸色,瞧了一眼她抱着的半筐石榴,又有些不解:“姑娘你这是?”
姜言意解释道:“今早起来发现院子里掉了这么多石榴,我的铺子就在隔壁,跟都护府是近邻,实在是惶恐得很,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这才把石榴都捡来送还。”
门房看了一眼石榴新绿的果蒂,想到昨日封朔对这厨娘微妙的态度,怕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一个小小门房自是不敢替主子做决定,便道:“劳姑娘稍等片刻,我去了禀了管事的来。”
姜言意道了声多谢。
不多时,门房就领着一个面白无须、一脸和善的胖管事过来。
门房对着胖管事道:“就是这位姑娘。”
姜言意赶紧对着这位胖管事屈膝一拜,算是见了礼。
福喜来之前已经听门房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这新来的邻居倒是个懂礼的,昨日因为院子掉下两个石榴,就做了一盘糕点当回礼。今日院里掉下的石榴多了些,又捡来归还。
他本想直接让门房传话,把那筐石榴赠与对方算了,但门房一说那厨娘昨日送来的糕点被封朔拿走了,福喜心中诧异,这才起了过来看看的心思。
他瞧着姜言意不仅模样生得标志,礼数也周全,任自己这个在宫里当过差的都挑不出半点错来,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这边陲之地,便是达官贵人家的姑娘,性子都养得颇野,真正知书达礼的数不出几个来。
福喜不动声色打量姜言意,看到她抱着的那筐石榴,想到封朔这两天一直往西跨院那边跑,心中顿时有了个猜测。
王爷莫不是看上了这姑娘?
他待人一贯是张笑脸,深浅都藏在眼底,此刻也只笑呵呵拱手道:“近邻搬来此地,还未贺乔迁之喜,失礼失礼。”
他一出声,姜言意才反应过来这是位公公。
“哪里哪里,是我铺子里琐事缠身,未能早些来府上拜访才是。”姜言意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不过分谄媚也不过分生疏:“今日登门叨扰,是为还这筐石榴。”
姜言意说着把筐子往前递了递。
福喜见她品行端正,谈吐举止都颇为得体,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身份低了些,但品性好才是重要的。这么些年,自家王爷总算是有个能看得入眼的女子了,福喜隐约能猜到掉下去的这些石榴都是封朔的手笔。
他自是盼着封朔身边能早些有个贴心人的,便道:“这些石榴既落到了近邻院中,便是近邻的。”
姜言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赶紧道:“这怎么好……”
福喜打断她的话:“西跨院那边是一直闲置着的,那棵石榴树没人打理,果子落地上也是可惜了。”
他见姜言意面上还是有几分犹豫,又道:“过些日子府上的太皇太妃娘娘做寿,听闻近邻擅厨,届时还望能过来帮忙一二,这石榴就当是提前的谢礼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姜言意也不好再推拒,只得道了谢。
这都护府的下人,小到一个门房,大到一个管事,待人接物都颇为亲和有礼的。姜言意突然觉得,府上的下人尚且如此,府上的主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她不知道封朔就是大将军时,就觉得那位大将军当是这般仁德亲厚的。知道封朔就是她感恩戴德的大将军后,才因为那次他闯军帐拿令牌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平心而论,他不管是自掏腰包改善军中伙食还是大赦营妓,做的都是好事。
姜言意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刻,她是真的放下了之前对封朔的成见。
她抱着筐子回了自家小院。
秋葵因为得了这么多石榴开心不已,但姜言意盯着隔壁院那棵石榴树,猛然又想到了她们一开始的问题:
“秋葵,你说这些石榴是怎么掉下来的啊?”
隔壁的管家说挨着他们院子的那个跨院是闲置的,但石榴莫名其妙地掉了这么多到她们院子里,还毫发无损……
这院墙少说也有一丈半高,常人也翻不过来。
姜言意突然出了一身冷汗:“秋葵,你说会不会是隔壁那个跨院闹鬼啊?”
不然怎么会闲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