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一霎那,中原中也失去理智地质问道:“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就没有为遗嘱流下一丁点泪水吗?”
太宰治说道:“没有。”
太宰治关门走人,把中原中也留在里面愤怒地骂他。
他走路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不刻意消声,声音尤为地清晰,身上的定制黑色西装修饰着少年的体态,纤细若嫩竹,皮肉包裹住成长期高速发育的骨骼,薄薄得一层肌理,让下巴尖瘦得格外明显。
他的手里握着麻生秋也给他的遗嘱。
只拆封了。
但是一个字都没有去看。
太宰治比乱步更“狠”一点,乱步是舍不得一口气看完,让自己永远可以根据上一句话幻想后面的内容,而太宰治是不想看到麻生秋也的开导,对方会说什么,他猜得出来,无非是要他活下去。
再具体一点的,太宰治放弃思考。
他恐惧麻生秋也对自己的了解超过自己的想象,恐惧自己会再次受到那个人的教导,当然,他看别人的遗嘱就毫无心理压力了。
太宰治低声说道:“你想要的超越者签名,我都会送给你,你想要考上的东大,我会替你去体验,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人生鸡汤的话了……”
我才不会哭的,我跟中也说的话怎么能被打脸。
我不会为你活下去。
我在给你完成心愿后……你就管不到我了。
全世界超越者的签名而已……
太宰治的内心格外的坚定,浑然不觉麻生秋也给他挖了一个怎样深不见底的大坑。他最后去往了一个人的所在地,那个完全不想见,又在此刻最想见一见表情的阿蒂尔·兰波,对方看到遗嘱该是何等的心情?
还未踏入,太宰治被红色长发的男人拦住了。
红发的维克多·雨果注视着年少的东方人,恍惚间就想到了异能世界里白手起家、兴致勃勃讨论艺术的爱斯梅拉达,可惜他未能从太宰治的眼中看到生机,那是冷淡的死寂,对艺术没有刻骨铭心的追求。
“太宰治,阿蒂尔在看遗嘱,你暂时别进去了。”
“波德莱尔先生也不在吗?”
“嗯,他留给阿蒂尔一些私人空间,让我在这里守着你们,请问我派人送给麻生秋也的物品,你们能归还给我吗?我想送给他。”
“……”
太宰治按理来说应该不悦,扎对方几句话,一个外人阻拦自己去见阿蒂尔·兰波,居然口口声声说保护他们。
然而,他没有强闯进去,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书籍。
“稍等。”
不为其他,仅为了书籍里的卡西莫多。
如果维克多·雨果真的有这样的品质,也能为爱斯梅拉达在故事里殉情,自己和中也在接下来有需要用到这个人的地方。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傀儡。
隔了一会儿,太宰治把翻过的书籍交还给了维克多·雨果,维克多·雨果没有介意书籍被人动过,道了一声谢,走向过道的尽头,打算在那里单独待到波德莱尔回来,或者是阿蒂尔·兰波出现什么动静。
太宰治想进去破坏阿蒂尔·兰波看遗嘱的心情,还是被维克多·雨果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时刻准备阻拦。
太宰治想了想,放弃了。
被人当作小孩子看待的温柔目光实在是难以忍受,他能忍受麻生秋也,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没有相处过的维克多·雨果。
我不是小孩子。
你也不用爱屋及乌到我身上。
干部的楼层里,大佐走出去撞上了出电梯的八木下一之流,两个平时反应灵敏的人肩膀撞到一起,双双呆了一下。
八木下一之流:“抱歉,我没注意到。”
大佐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换个人肯定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就是对方年轻几岁的优势。
“你看了遗嘱吧。”大佐笃定地说道。
“……”八木下一之流满脸丧气,心里乱成一片,“你也是?”
毫无疑问,麻生秋也留给两人的遗嘱是相似风格的劝诫,大佐明明与麻生秋也私底下的接触不多,还是为遗嘱的内容怅然。
“八木下君,我们就听他的要求吧,他在公事上没有错过。”
“你是说森……”
八木下一之流对大佐的回答及时刹住。
可是姓氏已经说出口,他懊恼也没有用,在电梯门前谈论这种话题,说明大佐已经打算对森鸥外投诚了。
八木下一之流的双肩耸搭,无可奈何地说道:“首领大人的要求,我不敢不从,他觉得适合就适合吧,希望新首领上位能让港口黑手党走出阴影,算了……谈这些也没有意义,我发现比起你,我最少跟首领大人喝过一杯酒,也在法国交流过几次。”
大佐满脸苦笑:“你在跟我炫耀起?”
八木下一之流斜睨道:“你见过谁炫耀是一脸丧气。”
大佐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是同一时代仅存的干部了,“等为首领大人下葬之后,我们也珍惜机会,找同僚们多喝几杯酒吧。”
这算是他对首领大人死亡的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