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王尔德有个癖好就是喜欢自言自语,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人说话就不会被人辩驳,可以畅快地发表内心想法。
奥斯卡·王尔德小声、再小声地说道:“晚上你睡里面的床吧。”
麻生秋也闭目休息,没有反应。
奥斯卡·王尔德哑然。
一夜无梦。
第二天,奥斯卡·王尔德从卧室里出来伸懒腰,见到的不是想象中端坐在那里、好似巫师的东方人,而是一道趴在茶几上浅憩的身影。
对方一瞬间就从神秘中脱离出来。
这是“人类”。
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对方仍然需要休息、会感到疲惫。
奥斯卡·王尔德懊恼地明白过来,对方不是无法感觉到疲惫,而是把卧室让给他,不想再占据唯一的休息空间。
“抱歉,先生,我没有发现你需要睡眠,我——”
话没说完。
他呆愣地看着对方站起身,往自己身后的房间走去。
“晚上房间给你。”麻生秋也关上门,去休息了,合起的门缝之中依稀可以看见黑发男人沉静如死水的面庞。
“假如你真的是无辜的,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不用道歉。”
伤害他的人里没有王尔德。
利物浦有世界上最繁华的港口之一,来来往往的船只众多,各种肤色的人在船上船下忙碌,免不了有几个黄皮肤的船员。
港口岸边不远处,有一家洗衣店,华人老板有一口大黄牙,皮肤黝黑枯黄,先是用英语与奥斯卡·王尔德磕绊地交流后,脸色讶然,看向了旁边静默不语的麻生秋也:“后生仔?”原来是奥斯卡·王尔德对老板解释了情况,有一个知道你们语言的人想要跟你交流。
麻生秋也没有说话,不顾奥斯卡·王尔德的阻拦,扯下了遮挡面貌的东西,露出了华人的黑发和黑眼睛。
华人老板也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
头发短到耳边,皮肤白得连官老爷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他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看到的人,手脚无措,操/着口音极重、能让现代人两眼蒙圈的粤语问他是哪里的人。
“老乡,我听不懂,您能写下来吗?”
麻生秋也听得十分吃力,请求对方用纸笔进行交流。
华人老板一脸木讷,双手挥摆,手指关节粗大,并不懂得写字。
奥斯卡·王尔德发现他们的交流不顺畅,纳闷不已,作为旁观者都听出了两人发言的不同之处,他马上说道:“用英语吧。”
麻生秋也一阵失神。
站在英国的地盘上,碰到故土的人,双方无法靠语言和文字交流。
居然是靠英语……靠英语?太/操/蛋了!
切换回英语后,华人老板总算能跟麻生秋也交谈了,麻生秋也这才了解到对方是十年前在广州港口被卖到利物浦的海员,比其他在海上工作的人好一些,对方已经攒积够了起始资金,在岸上开了一家洗衣店。
麻生秋也提出来意:“我想要看你们从老家带来的书籍。”
华人老板摇头:“我们都是冲着赚钱来的人,谁会带书籍啊。”
麻生秋也的眸光黯淡下来。
奥斯卡·王尔德突然往他的手心里塞去了一枚钱币,牢牢地握住对方的手,附耳说道:“别太相信他们的话,不够我还有。”
王尔德给的正是昨天的英镑!
英镑的购买力极强,在里与王尔德同年出生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说过,一位单身女士有六十磅的年收入便可以过得很好,这句话遭到了女委托人的反驳,没有六十英镑,也能过得很好。
麻生秋也回忆起了许多对十九世纪的印象,捏紧了手中的金币,自己轻易放弃的模样,连王尔德都看不过眼了吗?
“我还没有沦落到如此无能。”
从来都是他资助别人钱,还未有被别人资助的时候。
麻生秋也无视王尔德的错愕,把金币塞回去,所有对世界的怀疑和绝望被狠狠地憋了回去,脸上刻意浮现一抹温和的神情。
死气沉沉的冬天不再寒风凛冽,有了春风迎面的舒适感。
纵使虚假也柔情。
何况,麻生秋也容貌、气度绝佳,如同华夏水墨画上的美人惊鸿一现,与社会底层的人完全是云泥之别。当他躬下身体,屈起膝盖,平等而谦虚地以后辈身份请求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是一名读书人,无意间流落到异国他乡,一困就被困了十数年,我在梦里也想要回到记忆模糊的家里,再翻阅一次祖国的文字,请您成全。”
华人老板动容,自己来到英国十年,好不容易爬上了岸。
而对方是十数年!
他再看看这样唬住人的容貌……一种难以想象的凄惨遭遇就脑补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华人老板带着两人去了另一个华人家里。
华人都是抱团生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