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幺仰头,扑闪的睫毛颤了颤,小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像妈妈,我像爸爸。”
说完,生气的哼了哼,转身往唐知综跑去了,被地里的泥绊了下,差点摔倒,其他人跟着笑出了声,打趣他,“你不像你爸爸,你爸爸没你勤快。”也是和唐知综混熟了,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哪晓得酒幺生气了,冲他们吼,“我不像妈妈。”
吼完自己眼圈先红了,其他人更乐了。
苏姗姗听说了唐知综家的事儿,女同志敏感些,她推了推张大勇,提醒他别乱说,“酒幺眼睛鼻子和唐知综同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像妈妈。”
苏姗姗待着没啥事,跟着给他们打杂,几天下来累得瘦了一圈,黎翔要她在村里煮饭,苏姗姗不肯,煮饭有石林,她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这边更需要她。
几人合力扶着电桩,留两个人往坑里铲土埋,埋稳后收拾工具换其他地方,快到丰田公社了,他们速度算快的,不过看天阴沉沉的,不知道啥时候会下雨,乡下都是泥路,雨天的话路打滑,拖拉机不好走。
张大勇背起工具箱,去牵酒幺的手,酒幺哼了哼,捡起地上的竹蜻蜓不搭理他,而是伸手要唐知综抱,唐知综弯腰拍了拍他衣服的灰,“自个走,大勇叔叔说你两句有啥好气的,儿子像妈福气好,况且你妈长得还不错,像她漂亮。”
酒幺嘟着嘴,嘴唇翘老高,“我不像她。”
“不像你就和大勇叔叔好好说,生啥气啊。”唐知综拉起他的手,把他抱到拖拉机的电桩坐着,张大勇坐在旁边,说唐知综,“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也别说他啊。”
酒幺不领他的情,他不像杜花儿,杜花儿是坏人,前两天黄木匠过来找唐知综,要唐知综赔医药费,杜花儿也来了,要他们3兄弟喊她妈妈,明明是她自己不要他们的,凭什么喊她,不养他们,不给他们钱,酒幺才不喊她妈妈呢。
结果黄木匠说他是苏卫军的儿子,是杜花儿和苏卫军生的,他姓唐,他是唐知综的儿子,不是苏卫军的儿子。
他搓了搓手里的竹蜻蜓,仰头望向边上坐着的苏姗姗,“珊珊姨,我真的像我爸爸吗?”
他又仰头看唐知综,眨了眨眼睛,心里害怕起来,害怕黄木匠说的是真的。
那他是不是不能和爸爸住了啊。
苏姗姗点头,语气笃定,“是啊,很像你爸爸,你不知道吗?”
酒幺摇头,村里有说像有说不像的,他也不知道像不像。
张大勇歪头认真看看两个人,确实有点像,但他故意逗酒幺,“不像。”
唐知综挨着黎翔坐在前边,回眸看委屈巴巴的酒幺,孩子心灵脆弱,约莫是黄木匠说的话被酒幺当真了,唐知综安慰酒幺,“别人说像不像有啥用,你自己感受不到吗?”
冲着酒幺差点咬掉黄木匠一块肉,不是酒鬼的种还是谁的种?
黎翔他们天天在外边忙,没咋听说村里的事,但看酒幺很在乎这个问题,猜到里边有什么事,警告张大勇别乱说,孩子小不懂事,大人的话他们很容易当真的,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小孩好奇心重,爱问父母他们是怎么来的,有的父母爱开玩笑,就说从土里捡来的,闹得孩子离家出走要去找亲生父母,半夜整个生产队帮着找孩子。
张大勇害怕黎翔,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老实道,“酒幺啊,你和唐队长很像。”
酒幺这才给了他好脸色。
每个电桩距离多远是有规定的,不能超出某个范围,到下个位置后,唐知综提醒他们先吃饭,经过酒幺帮忙摸底,他对施工队众人的婚姻情况了如指掌,除了两个已婚的,其他都是单身汉,连个对象都没有的那种。
唐知综不帮忙扶电桩,帮忙介绍对象他是在行的,要知道,唐知福和刘春玲就是他撮合的,夫妻俩结婚后感情好得像连体婴,队上模范夫妻典范,施工队的吃饭都是找块地坐着吃了就完事,唐知综来之前吃过了,挨着张大勇坐,问张大勇他们天天东奔西跑,家里不催他们结婚吗?
看张大勇的年纪好像比酒鬼大,酒鬼孩子都读小学了,他连对象都没有,专攻事业是好事,但他没法支持,毕竟,他得靠人留住他们呢。
这顿有红烧肉,张大勇没功夫搭理唐知综,倒是个子瘦小些的赵明栓哀嚎,“催,咋不催啊,但咱情况特殊,你不知道,人家女孩听说咱是施工队的,转身就走,嫌咱时间少,常年不着家。”
“有啥嫌弃的啊。”换他巴不得找个常年不归家月月拿钱花而且没时间出轨的伴侣呢,女同志们到底咋想的啊,放着如此优质的男人不选,选个朝夕相对越处越烦躁的男人图啥啊,图他脾气大,图他有脚臭?
赵明栓摇头,“说咱们干的活太危险了,担心守寡。”
唐知综更不能理解了,像市里边有工作的女同志,有工作不差钱,养活自己完全不是问题,如果伴侣不在了没啥影响,想结婚就再找个,不想再婚靠伴侣的钱能生活得更好,完全不会赔本,怎么就没人选呢。
这么想,他看苏姗姗的眼神就不同了。
他是很反感结婚的,很反感用法律关系把自己套牢,如果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