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苏颖只好拎着包包先离开。
这是一条繁华步行街中的服装商城,位置靠后,共三层高,中低端定位,没有名牌,服饰大多色彩鲜明、样式独特又具多样化,广受年轻女孩的青睐。
租店铺之前苏颖曾来这里仔细考察过,人气不算最旺,但有效客流量还可以。选择这里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资金问题,生意做到多大她没想过,总要量力而为。
苏颖低着头,大步流星地走出服装商城。
外面阳光普照,她一下子从黑暗跨入明媚,仿佛陷进一个过分曝光的花白世界里。
苏颖忽地愣在街道中央,熙来攘往的人潮如热流一样瞬间将她包围,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不同于洛坪村的蔚蓝宁静,这里风吹着云走,几只鸟儿热闹地划过长空。
原本挫败的情绪在阳光下无处藏匿,苏颖胸口突然激涌起一股情绪,她真正意识到这是个全新开始,仿佛女人们手中都攥着可爱的人民币,正微笑朝她走来。
乐观的人总能在各种环境中自我调整,苏颖心情变好,又觉得浑身充满干劲了。
她身影渐渐融进人潮,沿着步行街往北走。
街角有家照相馆,门面略小,窗框和门板上刷着复古的绿油漆,墙围很低,水泥砌制,上面印着几个交叠的菱形花样,旁侧还放了辆掉链的二八自行车。这种怀旧风格与周围的现代化楼宇不太协调。
苏颖蓦地驻足,被橱窗里一张老照片吸引住——阴雨连绵的古老小巷,女子肩上落了把油纸伞,一条青石板的小路在她身后蜿蜒至尽头,两侧墙壁难掩斑驳痕迹。她穿着素雅的青色旗袍,有纯白花朵缠绕着藤蔓在她身上静静绽放,旗袍的开衩沿着腿线垂落,裙口轻扫脚面,女子端庄娴静的气质随着摆胯的姿势向外展现,她笑容很淡,内敛却不失自信。
苏颖心中赞叹一句好美,又盯着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两天后装修工作彻底完成,开店所需的一些列手续也已齐全,苏颖开始专心布置陈列并兼顾迎客。
店铺正式开业这天郭尉没到场,派人送来花篮和一个乌拉圭紫晶洞玛瑙聚宝盆,单看成色就知价格不菲。苏颖暗暗吐槽郭总老套没心意,这么个大东西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合适,倒不如送几叠钞票来的实际。
之后一连数天,苏颖早出晚归。
店铺初期运营不敢懈怠,没人帮忙,大事小情都需要她亲力亲为花心思去做。
郭尉那边有两个聚会她给推了,商场九点半关门,盘货之后驱车回家已是深夜,有时他睡着,但多数情况卧室空无一人,新婚夫妇竟如租客一般你来我走,多日没有见过面。
这天苏颖又晚归,孩子们早早睡下,邓姐见她满面倦意地回来,立即从厨房端出一直温着的饭菜,坐餐桌旁陪她说会儿话就去睡了。
苏颖饿急了狼吞虎咽,胃部感到不适时,饭菜早就一扫而空,却没尝出什么滋味。
回到房间,她从衣柜里翻睡袍,可翻来翻去怎么也翻不到,一拍脑袋才想起昨晚洒了西瓜汁,被她扔进了洗衣房。于是她随便抓起一件,边走边往下褪衣裤,到浴室门口时身上已经所剩无几。
苏颖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出来忽然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人。
郭尉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仍旧一丝不苟的系着,一手拿着她的长裤,正弓身去捡落在床尾与尾凳缝隙的雪纺衬衫。
苏颖愣在门口,这情形不免有些尴尬。
郭尉倒自然,朝她看去一眼,目光停顿片刻:“洗完澡了?”他把手中衣服搭在角落的贵妃榻上。
苏颖说:“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也不早了。”他抬腕看了下时间,顺势解开表带搁在桌子上:“差十分十二点。”
苏颖没说话,走到床边坐着,用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发尾慢慢擦拭。
浴室里的热气弥漫出来,一室清香。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像考试交卷前那五分钟,焦灼又难熬。
不知过去多久,苏颖抬头,男人西装已经脱去,衬衫领口外翻,露出一截修长又线条立体的脖颈来。这会儿他正靠着桌子不紧不慢地解袖扣,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向她这边。
苏颖这件睡裙太过性感,细肩带,高开衩,光滑的黑色丝绸衬得她肌肤雪白。
早已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她很久没穿过。
年纪小时,总是怎么大胆怎么来,站在那人面前,就爱看他对着自己咬牙切齿,说“谁准你这样穿的,赶紧给我包严实再出来”,然后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肆意妄为的年纪,他在身边,感觉被全世界宠爱着。
后来都变了。
她的生活里不再有男人,那些对爱情以及婚姻的憧憬全部破灭,终日围着孩子、金钱转,心和身体一样,变成了干涸的土壤。
直到现在,面对郭尉幽深略带直白的目光,她竟感到别扭又羞赧,脸颊刷一下变得滚烫。
苏颖板起脸说:“你看什么。”
郭尉比她淡然得多,“浴室有吹风机。”
“不用了。”她扔掉毛巾,并着双腿快速钻进被单里:“我睡了,你要洗澡么?麻烦先把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