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在还没有口嫌体正直一词,但苏韵这个“虚心求教”的表现还是极大地满足了渣兰的虚荣心,挥手示意她坐回原位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苏韵抱着求教的心理认真地大半个小时,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你能不能……说得简略一点?”
估计是难得遇到她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冤大头,渣兰这大半个小时里就直接开启了回忆录模式,大谈特谈起他这些年来的经历起来。
于是苏韵就再一次重复了当年听奥维茨读渣兰自传初稿的表情转变经历,从饶有兴趣到一脸沉默到不太耐烦再到目瞪口呆,最后终于还是摆了摆手,做一个敬谢不敏的姿态出来:“够了够了,我觉得我做不来你的操作。”
“这你又实在是太过没有自信心了,相反的,女人要是狠得下心的话,是更要比男人更有浪迹情场的优势的。”渣兰语重心长地教育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人掌握着生育的最终主动权和解释权。”
“这难道不是相对的劣势吗?”苏韵疑惑了:无论是古时还是后世,女性因为生育这个难以避免的体质虚弱问题,被引申出了一大堆压制和掠夺的条例。
从被视为生育机器的古时,到即使号称平等但却对孕期女性诸多挑剔、苛刻的未来,仿佛生育就是加诸于女性身上的一重枷锁一般,拉扯着她们前进的脚步,迫使她们原地踏步甚至是无奈后退。
“这一点,还是在乎于你看过去的角度。”渣兰用手在茶几上划拉了一下,“因为有着比男人更高的‘道德感’等东西的束缚,再加上从古到今的惯性观念和怀孕期间的相处等等原因,一般的女人是无论再怎么辛苦,也要把孩子带在身边的。”
就如同他那个极少见面的亲生母亲一样,即使是和他的亲生父亲离了婚,也要争夺到他的抚养权;不过人总是在得到后就不懂得珍惜,以至于目前在拿到了他的抚养权之后,又不理不睬地随意放在一边。
偶尔还会让他去亲生父亲那边待一段时间——反正抚养权在母亲这里,把他塞过去一来能省各种生活费用,二来也能省下不少照顾的精力。
不同的是,区别于许多被当成皮球踢的缺爱孩子所养成的沉默寡言性子,他从来就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性格,一边靠着脸皮套好处一边还到处搞事,总之就是从小就已经懂得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去获取利益。
“难怪当年找你演《怒海沉尸》呢。”虽然渣兰的童年听起来也是挺可怜的,不过他这一副“只要心理足够强大脸皮足够厚,那就什么都不用怕”的做派,看得苏韵那是一个无语凝噎:《怒海沉尸》的主角就是阴险小白脸+软饭浪子+罪犯三位一体的,怪不得当时演技被群嘲的渣兰能拿下这个资源,敢情这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毕竟自从知道他当年做海军驻防时,偷部队吉普车出去浪到连人带车都翻在沟里,然后被剥夺一等兵军衔兼开除了之后,就跑到巴黎继续靠脸到处招摇撞骗的事……苏韵自觉是没有什么事能刷新渣兰的下限了。
“还是有的,前几年我不是被卷入了一宗谋杀案风波里面吗?”渣兰十分淡定地说,“那群废物把我带回去审讯了好久,于是我就干脆给政府写万字陈情信,兼请律师和诬陷我的那些人死磕到底,最后我还赚了一笔赔偿款,正好给我公司拍新电影用……”
“可是这些东西……和谈恋爱有关吗?”苏韵不解。
“这就是我想要教给你的东西——无论何时何地,你必须要尽可能地占据最有利的位置,占住最有用的人和事,将被动化为主动,但是又要始终表现出你是‘被动’的、错误相对更少的一方。”渣兰十分郑重地说。
“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相对更好的一方,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苏韵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重重地一点头:“我想,我大致上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白了,就是商场和政界的斗争变种,利用舆论优势洗脑所有旁观者、乃至是斗争的对方,然后就将自己营造成一朵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的超级大白莲。
只要碰不上那种能瞬间看穿一切的老司机,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大众的思维和故事的走向跟随自己的想法走,必要时甚至还可以趁机反咬一口,把自己打造成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而且你还是女人,所以天然还能占据一个‘弱者’的位置,让大多数只顾着看性别而没空了解真相的路人,下意识地站在你身边作为队友……”渣兰一脸无奈地摊了一下手,“谁都说女人是弱者,但我依然觉得——当弱者开始选择狠下心肠时,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打败她的了。”
“因为这种惯性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单亲家庭。”渣兰说到这里时,忽然垂眼盯着苏韵,“大概你无法想象,在经历着人生即将开始步入辉煌却又昏暗的中年时期之时,毫无预警地冒出来的所谓血脉。”
“而且因为男女的生理性差异,这些毫无预警地冒出来找你要求履行父亲职责的孩子,你甚至都无法有效地检验出他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渣兰咬牙切齿地说。
苏韵了然地一点头:早年间贯彻自由散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