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高考恢复,声势格外浩大,五百七十多万考生走进考场,但仅仅只有二十七万优秀者被录取,百分之四点七的录取率。
整个百业待兴的社会,都在等这一批大学生毕业,去年秋天,厂里已经为了抢夺这届毕业生连着开了三五场会议了。
不说领导们,就是家属和女工们,也都暗暗紧张期待着。
齐婶子早早便说了,她家的闺女长得好、温柔知性、又是老师,又是高中生学历。齐家还是厂里一霸,怎么着也能寻个大学生女婿!
这齐婶子又惯会捧高踩低,没少在徐家门口转悠,踩着徐安阳抬高齐清芬。
什么她家乖巧懂事的闺女是当官夫人的命,而水性杨对徐安阳只能配烧锅炉的,要么就是寻个能当爹的男人。
气得徐母回家扭头就拿着衣服撑子打徐安阳。
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齐婶子不仅不拉架,反而高声喊,什么让徐母悠着点,真将闺女打坏了,烧锅炉的老李也不要的残次品……
便是齐清芬,每次逢年过节拎着与普通车间工人不一样的节礼、家长送的东西,从徐家门口过。
还喜欢塞给徐家孩子两颗水果。
徐母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对着徐安阳指桑骂槐。
好像徐家过不上好日子,就因为徐安阳早早结婚生子,失去了诸多利用价值,没能给家里寻个厉害的金龟婿。
想到这些,徐安阳侧头看向钟景同,要哭不哭的表情,跟钟永昌可怜巴巴的样子如出一辙。
钟景同心口一紧,忍不住先向她这里迈了一步,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安阳摇摇头,轻声说:“其实这四年,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按理说被抛弃的钟景同,心里应该很痛快,然而他并没有,反而无奈道:“所以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恋爱不过是体内的什么苯基乙胺、多巴胺、内啡肽分泌多,等头脑发热的劲过去,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样是鸡毛蒜皮的普通日子。”
“我们有昌昌,以后我也会好好上班赚钱,一切有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让你为生计发愁。”
所以,她能不能为他停驻?
徐安阳酝酿的情绪,被男人理性的现实给挥散了。
她呵呵两声,对上笑容有些僵直的齐清芬,将整包大白兔奶在人面前晃了下,“清芬姐,这是我跟景同的喜,待会给小朋友和你们几个阿姨分一下,沾沾喜气。”
“我跟景同以前年轻,没有珍惜彼此的缘分,硬生生错过了四年,如今我们能相聚在一个厂子里,那说明我们缘分未尽……而且我们彼此之间都有着对方,便顺其自然复婚了……”
“还请清芬姐替我向齐婶子说声谢谢,感谢她这几年对我感情生活的关注和跟进,记得待会给她也抓两颗喜啊……”
“啊对了,清芬姐,听婶子说你非大学生不嫁,有没有合适人选?说不定咱们还是邻居呢……”
钟景同……在他这个当事人面前,这么说好吗?
不过瞧着女人那狐假虎威的模样,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软的一塌糊涂。
被人依靠的感觉,还不错。
徐安阳见齐清芬面色红转青,抿着唇笑笑,绕过她的时候又说:“清芬姐,以前我不与你们家计较,但是昌昌是我的底线,你如果对他使一点心眼儿,你信不信我闹的你这个幼儿园阿姨没得当?”
齐清芬扯扯唇角,心里恨得咬牙,怯生生地看了眼钟景同,眼眶泛红小声委屈问:“安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耍心眼了?我知道你现在跟钟同志破镜重圆,心里得意恨不能全厂都知道,但是你,你也不能对我无中生有啊……”
徐安阳直接翻了个白眼,看向钟景同,“你说!”
钟景同戳了下她的额头,“丑,什么时候学的坏习惯?”
不过他看向,嘴角泛起抹来不及收回、幸灾乐祸笑容的齐清芬,淡淡地说:“齐同志,你是不是威胁我儿子,在学校受气不能回家说?”
“还主动告知所有小朋友,昌昌没有妈妈,然后由着他们欺负我儿子?我想,多的是女同志想要来幼儿园当阿姨……你要是做得不好,让孩子小小心灵受到伤害,有的是人顶替你!”
这对夫妻俩上来就拿着工作说事,偏偏这是齐清芬和齐家最看中的。
她深吸口气,笑笑:“这是我的不对,我以为昌昌没有妈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就怕他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所以特意交代一句,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
徐安阳强调道:“昌昌有妈妈的,是我!我还是那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之前我还对徐家存有幻想,如今我什么都不怕。”
“希望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
齐清芬握紧拳头,低声说:“徐安阳,难道你以为钟景同厉害,能当你的后盾吗?他在厂里还没站稳脚跟呢,你别太猖狂……”
徐安阳微微抬着下巴:“我家景同就是厉害,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看看厂里是看你们齐家的面子,还是为了厂里的发展,剔除毒瘤?”
“我奉劝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