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村里人,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恨不能自个儿就是童安阳。能嫁给韩一鸣,她们觉得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了。
很多人忍不住,正好也快到下工的点了,一个个便拎着工具跟了上去。
童安阳脑袋还疼得紧,闭着眼睡了会儿。
可是许多记忆交织着,她反而睡不着,低垂着眸子琢磨着以后的事情。
既然她能够重生,又暂且跟韩家人有所牵扯,那是不是冥冥之中,上天也是给她次机会,让她弥补上一世的愧疚和遗憾?
她琢磨了几十年,都觉得韩一鸣是被自己牵累的。
而她是被工农大学生的名额给毁了!
说到底,最无辜的是韩一鸣了。
韩家也因为她,几十年都生活在愁云惨淡中,偏偏他们还时不时以各种形式给她帮助。
如今想来,她都没脸面对韩家人!
今年是七七年,既然韩家以韩一鸣是高中生为豪,村里人都夸他聪明,是被耽误的状元郎。
要不是他瞧不上工农大学生的名额,也不可能落在她头上。
童安阳眉头微蹙,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但是她刚经历重生这件事,脑子混乱,而且她还刚撞了头,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不能想太多事。
她索性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是不是等她督促韩一鸣学习、考上好大学。
他有了不同的人生,不再步入上一世的困境,那么他们之间的孽缘才算了结?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明年十二月之后再说吧。
听到外面的热闹,童安阳愣了下,嘴角溢出抹苦涩的笑意。
韩家是时时刻刻都不想要委屈她。
童安阳赶紧忍着头疼起来,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屋子。
天气热,她昏睡了两天,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早就有一股子酸臭味了。她老脸忍不住一红,自己都活了几十岁了,怎么还考虑不周,不知道等一两天呢?
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
她下乡了四年,被褥早就破旧不堪,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可以说她赚的钱只维持着生命,是一分钱不舍得。
然而她辛苦攒下来的钱票,却便宜了其他人。
索性她只挑了两身勉强能穿的衣服,快速将身上的这身换下来。
梳好头发,她已经没力气,依靠着床头大口喘息。
韩一鸣带队到了知青所外面,高声喊了句:“童知青我来接你了!”
大家伙笑着起哄:“都要将人接走了,怎么还那么生分喊童知青啊?”
不过很快热闹被响天彻地的两挂鞭炮给取代了。
韩一鸣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里带着微颤,停下车子后,大步走向童安阳所在的屋子,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女子略微沙哑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推开门。
阳光从大门撒下,女人清雅的脸庞格外柔和,甚至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没有一丝厌恶和排斥。
韩一鸣笑着将一包东西递过去:“不知道童知青的尺寸,估摸着让人给买的。”
“你试试合身不?”
童安阳愣了下,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有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千层底绣布鞋,还有红色头饰、写着新娘的红、绣着红星的帆布包、雪膏、眉笔、梳子和口红等小物件。
她紧紧抓着包袱,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一个老太太,一辈子没有结过婚,哪个不想要穿着一身红嫁衣,风风光光被人接走呢?
可是,她跟韩一鸣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怎么了?我,我们家人想着,既然是要……要做戏,那就做全套……这样大家伙才会忠心祝福我们,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情。”
“童知青不喜欢的话,我们这就一切从简……”
韩一鸣急切地说道。
童安阳笑着摇头,“没有,我挺喜欢的。”
“自从我妈离开后,我就没怎么穿过新衣服了。”
“不过,我头部受伤一直昏迷着,身上有味,想……想洗个澡再还上新衣服……”
韩一鸣笑着点头:“我给你烧水去!”
“正好你嫁妆里有个洗澡的大木桶。”
童安阳又是一愣,“嫁妆?”
韩一鸣嗯了声:“按照你们城里人的规矩,置办了一套实木家具,当做你的嫁妆,图个喜庆,也是不让大家伙看低你。”
“更是我们韩家对你的一种感谢和赔偿。”
童安阳抿了下唇,想了想说道:“韩一鸣,我下乡四年攒了两百七十多块钱,但是陆陆续续被知青所里的人给借走了。”
“刚胡来英帮我要钱,但是她一去不复返,可能他们都想要装聋作哑赖账吧?”
反正上一世她发生了这些事,自个儿整日消沉,根本不记得跟人要账。
而知青所里的人,陆陆续续返城,也片字不提!
韩一鸣紧握着拳头,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们还没头绪,但是欠债还钱的事,得及时了了!
“童知青,我先去给你烧水,等你洗澡的时候,我就去给你要账!”
童安阳点头,将自己收拾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