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余桂珍耍流氓被公安局拘留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屯子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韩明秀也听到这个消息了,不过,她的消息来源不是某个村民的八卦,而是队长亲自来跟她说的。
“秀啊,你看你二叔在县医院住院呢,家里就小彪个半大孩子,啥事儿也做不了主,你奶贪上这事儿也是因为帮去你取那笔钱而起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这是撺掇韩明秀给余桂珍交罚款呢。
韩明秀不客气的说,“队长,我奶为啥要帮我们取那笔钱,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说白了,他们不就是想把我姐的稿费据为己有吗?当时我也是怕了他们才不得不叫他们保管的。要不叫他们贪心,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再者,要是我自己去取那笔钱,我们那三百块钱还不能丢呢,结果就因为他们贪心,把我们的钱给整丢了,我跟我姐也是有冤无处诉去,你还来叫我们管她那些破事儿,这不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吗?”
“你看你这孩子,咋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了呢?”
队长被韩明秀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撸了撸头发,嘬着牙花子说,“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憋屈,可不管咋说,那是你们亲奶奶,你爹的亲娘,眼下你二叔一家子们都不在,你老婶儿又说你奶是因为你的事儿才出的事儿,也不肯管,你二姑那就更不用说了,平时跟你奶走个脸儿对脸儿都不说话,现在更不可能管了。也就剩你们这股人儿了,你们再要是不管,你奶不就得困大牢里吗?”
韩明秀说,“我二叔不是在县医院呢嘛,你就找他去不就得了嘛,我奶是跟他过的,口粮田和这辈子攒的体己也都给他了,这会子出了事儿他不管谁管啊?”
队长也知道这事儿该由韩老二管,可是韩老二不是没钱吗?他上县医院住院的钱还是在生产队儿拿的呢?这回要是让他给老太太交罚款的话,肯定也得朝生产队借。
生产队的余钱也不多了,再说,队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要是一个劲儿的借给韩志德钱,别人也有样学样的都来借,他往后可咋开展工作啊?
所以,为了以后的工作能顺利进展,还是哄小秀拿钱的好。
小秀已经跟司家洼子老王家那个小子订婚了,那小子现在是排长,一个月也不少挣,肯定没少给她钱,不然她也不会又是养鸡又是养鸭的,还养了两头猪呢。
老太太的罚款,这丫头肯定拿得出!
就算她拿不出,她不是还有个嫁到城里有钱人家的姐姐吗?只要她到她姐姐家张张嘴儿,那钱不就有了吗?又何必在生产队借呢?
“秀啊,不是叔说你,孝顺的事儿可不能攀啊?你奶是对不住你们,可是你们要是不跟她一般计较,还肯帮她的话,那要是传出去,那别人得多敬服你们姐俩啊?就是传到你婆家那头儿,你婆家也得更高看你一眼啊!”
韩明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老狐狸,真拿她当十多岁的小孩子哄呢?她会在乎名声吗?名声算个屁啊?不当吃不当喝的,她要是为了名声去救老太太去,那她才是傻疯了呢!
“三叔,这个好名声,你还是留给我二叔,我老叔或者是我二姑老姑吧,这件事儿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论什么,都该由着他们先管,要是我强出头,可不就把我这几个叔叔姑姑给比下去了?他们的名声不就完了吗?我可不能为了一个,得罪一帮啊。”
韩明秀面无表情的说道。
队长一看她油盐不进,咋滴也说不动,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不过,他只是放弃劝说韩明秀姐妹俩去管余桂珍的念头,并没有放弃去救余桂珍的想法,不是他跟余桂珍的关系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他跟余桂珍有啥特殊的关系,而是因为现在是集体公社制,一个公社就是一个家庭,公社里的每个社员都跟集体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余桂珍要是被公安局判刑了,那就不光是她个人和老韩家家庭的耻辱了,还是整个是孙敖屯生产队儿的耻辱。
队长担心余桂珍会给生产队抹黑,也怕公社书记怪他这个队长领导不力,没有把他管辖下的社员管理好,只好另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队长就坐着生产队儿的马车去了县医院,找到了韩志德,想跟他商量商量咋办。
然而,让队长意外的是,平时在屯子里孝顺得出名的韩志德,这次竟一反常态,说啥也不肯救他老娘,还强烈的谴责了他娘思想和觉悟上的落后,并表示,自家人要坚决跟落后分子划清界限,绝不能被他们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拖累了。
换句话说,就是这家伙要跟自己的老娘脱离关系,免得被他老娘牵连了。
这个决定,是昨天他媳妇儿去了一趟小姑子家,跟小姑子商量了半天商量出来的。
韩志德刚开始听到他媳妇这个建议的时候,韩志德确实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但是经过一宿的考虑,也是经过他女儿一番温柔又头头是道的劝导,考虑到孩子们将来的前程,也考虑到家里未来的发展,韩志德还是昧着良心做出了这个决定。
“志德呀,你咋能这么想呢?那可是你娘,做人可不能忘本啊!”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