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锁送回病房,茂泉叔就回去了,韩明秀一个人陪着小锁住进了病房,这间病房里还有另外三个病人,加上病人家属,一共有七八个人,使病房显得挤挤插插的,屋里还有一股子怪味儿。
不过,眼下不是在意这些事儿的时候,住进病房后,韩明秀一直密切的盯着小锁,就怕他有什么术后反应,怕他会出什么事。
小锁一直睡着,睡得很沉,睡到一点多钟时才醒过来。
醒来后,孩子一直在呻吟,头上和身上也不断的在冒冷汗。
韩明秀一边给他擦拭冷汗,一边柔声安慰着他,旁边一个陪床的家属见小锁不停的呻吟,没好气的说,“别哼哼了行不行?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人家还睡呢。”
韩明秀生气的说,“孩子刚刚接了腿骨,现在他只是哼哼而没有大喊大叫,已经很好了,你要是想消停的话就去找一间单独的病房,这是公共病房,病人有哼哼的权利!”
“哎?你这人讲不讲理?就算是出去的话也该是你们出去啊,我们都消停的在这睡觉呢,就你们整出动静来了,你们好意思吗你们?”
那个陪床的妇女见韩明秀敢反驳她,一下子来了脾气,声儿也拔高了许多。
韩明秀眯了眯眼睛,冷笑说,“对不起得很,我们还真没啥不好意思的。”
“哎,你这个人有没有公德心啊,大伙来评评理,这三经半夜的,大伙都睡觉呢,就他们哼哼唧唧的他们还有理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那女人的话不好听起来。
韩明秀见她说不好听了,自己也就不客气了,说,“这不是脸不脸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忍住的问题,别急,等你骨折的时候你就知道能在这个时刻能哼哼唧唧而不是大喊大叫有多不容易。”
“你才骨折呢,你咒谁呢?”中年妇女因为韩明秀说的这个比喻,变得尖锐起来,声音也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高度,把其他的病人都吵醒了。
大家被吵醒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都七嘴八舌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其中一个梳着三七分的青年男子很正义,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后,对那个不依不饶的女人说,“陈姨,骨折这种痛确实忍不住,您就将就点儿吧。”
显然,这个年轻人跟那个撒泼的妇女认识。
陈姨脖子一梗,“凭啥让着她呀,咱们也是花钱住院的,花这老些钱还住不舒服了,咱们这钱不是白花了吗?”
有跟这女人一条战线的,说,“是呀,咱们也是病人,也得需要好好休息呢,你们疼不会忍着点儿吗?哼哼唧唧的就能不疼了咋滴?”
小锁一看因为他引起了这么大的矛盾,这么多人为难他秀姐,心里十分着急,他张着干裂的嘴唇,虚荣的说,“对不起,我再,呃……再也不哼哼了……我……”
又一阵痛意袭来,他赶紧闭了嘴,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韩明秀一看他又疼了,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给他擦汗,在精神上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小锁很懂事,因为怕别人为难韩明秀,真的就再也没呻吟,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咬自己的牙齿,把牙齿咬的咯咯响,跟磨牙似的。
他疼了一宿,韩明秀也是一宿没睡,快到天亮时,小锁才睡去。
韩明秀本打算趴在他床沿儿上眯一会,没成想高广斌忽然来了,一脸的风尘仆仆,身后还背着个破袋子。
“高大哥,你咋来了呢?”
高广斌把袋子撂了下来,探着身子看着床上的小锁,一脸的心疼的说,“我听说小锁腿折了,就赶着过来了,小锁咋样了?”
韩明秀低声说,“刚睡,折腾了一宿……”
闻言,高广斌握住了拳头,咬牙说,“孙黑子这个畜生,我饶不了他!”
“我也饶不了他。”韩明秀恨恨道。
这时,高广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向韩明秀道谢,“大妹子,我家小锁多亏了你了,不然这孩子现在还不定啥样了呢……”
韩明秀说,“小锁拿我当亲姐姐,也是为了我才被孙黑子打成这样的,我帮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也得谢谢你,你帮他是情,不帮也是理,可是你还是帮了,小锁能遇上你,是这孩子的福气。”
韩明秀刚要再跟他客气几句,忽然发现旁边病床上那个陈姨醒了,正不是好眼睛的看他们呢。
韩明秀不愿意跟她拌嘴,就对高广斌说,“高大哥,你先陪小锁待会儿,我上我姐家一趟,待会儿就回来。”
“哎,你去吧,不用着忙回来,这有我呢……”
韩明秀出去了。
这个点儿,大街上还没有人,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晨风一吹,她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些。
这会儿她也没地方去,就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拿出背篓,颠颠颠颠的去了苏姨家。
苏姨是个生活很规律的女人,习惯早睡早起,这个点儿别人她不敢保证,但苏姨指定是起来了。
“哎呀,小秀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看到门口的韩明秀,苏姨十分开心,本来一大早的有人来敲门,苏姨还吓一跳,以为又是那帮学生来闹事了,结果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