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猪肉了,还是大肥猪的肉,孙敖屯的老百姓们都乐得跟过年似的,不用队长吩咐,就争前恐后的去找屠夫、磨刀,拿盆留着接血
两头大肥猪不甘心的嚎叫几声后,背屠夫给杀死了。
接下来,就是秃噜毛,开膛,卸肉……
给猪开膛的时候,大伙看到那两头猪厚厚的肉膘子,白花花的猪油,都高兴的一阵欢呼,然后,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开始分肉。
往年分肉都是按照抓阄的顺序来分的,谁抓到前边谁先挑猪肉,但是今年队长改变了策略,按每家每户得的工分数来分,谁家得的工分儿多,谁家就先挑猪肉。
不过,最先挑猪肉的优先权给了韩明秀,不光是因为这两头猪是韩明秀养出来的,还因为大家还指着明年跟她学习咋养猪呢,再说,反正她家今年也没得多少公分,也分不多少肉,影响不到大家的。
韩明秀稍微推辞了一下,见大家执意让着她,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就大大方方的要了一块肥猪肉。
是一块纯肥的大肥肉,几乎就是一块板油,都看不见瘦肉。
分完肉,韩明秀五味杂陈的拎着肉走了,剩下的村民们接着分。
韩志德也来了,只是他家今年的事儿比较多,得的公分很少,所以排在了后面。
眼看着那两头大肥猪被人瓜分,韩志德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嫉妒。
这要是搁从前,小秀的这两头大肥猪,老太太至少得赶到他们自己家一头,可是现在,他连分那几斤肉都抢不到头里,还得跟大伙儿一样排队分肉,真是气死他了,气蒙他了……
正五脊六兽的闹心呢,偏偏茂泉过来跟他说话。
“志德呀,想不到你们家小秀这么有本事呢,你瞅瞅这两头大肥猪养的,比咱们辛辛苦苦下地干一年挣得都多,真给你们老韩家人长脸啊……”
茂刚也说,“就是啊,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对了志德,你是小秀的亲二叔,咋没跟小秀学学咋养猪呢?你也要是也学会了这本事,不就也能养出这样的大肥猪了吗?”
韩智德正闹心嫉妒呢,听到别人这么说,就阴阳怪调的说,“我可不敢一下子养两头猪,这不等于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呢吗?这要是叫人家给告上去,上头一准儿得把她揪出去批斗!”
这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生产队大院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谁都知道‘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轻则被游街、批斗,重则就要进监狱下大牢判刑的啊!
这种事儿,大伙儿躲还来不及呢,谁敢往跟前儿凑啊?
然而,还真有人敢——
“韩二叔,当初我秀姐可是在队长手里抓的猪,你这话的意思就是队长领咱们走资本主义道路了呗?还是你对咱们队长有啥意见了?想给队长扣一顶帽子啊?”小锁卡巴着大眼珠子问道。
韩志德一听,急忙道,“你这死孩子瞎咧咧啥呢?我啥时候对队长有意见了?我说的是小秀,跟队长有啥关系?”
“可是,猪是队长让养的,也是在队长手里抓的,你这么说我秀姐,不就等于说队长呢吗?”小锁振振有词的说道。
“去你爹个尾巴去吧,你个小逼崽子,人儿不大,倒学会挑事儿了!”
韩志德被小锁说得答不出话来,就爆了粗,一边爆粗,还一边转过脸冲着队长陪笑,“队长,你可别听小锁这死孩崽子挑拨离间,谁都知道他跟小秀好,这是在帮小秀挤兑我呢。”
然而,此时的队长脸上却阴的跟一盆水似的,不冷不热的说,“志德啊,这养牲口给国家交肉可是国家号召的,现在咱们国家一年比一年有钱了,大伙儿都想吃肉了,咱们这些老社员要是都不养牲口,你叫那些城里人上哪吃肉去啊?”
妇女主任也说,“这是国家政策允许的,可不是你想扣帽子就能扣上的,往后说话寻思寻思再说,别寻思啥说啥,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呢?”
村会计也没给他好脸儿,“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不光会对小秀有影响,对咱们队长甚至咱们整个生产队都会有影响,刚才队长还说,明年要让小秀带领大家一起养猪呢,要照你这么说,咱们这猪就不养了呗,就都跟你一样穷着呗?”
韩志德被三位领导干部扒赤得满脸通红,讪笑着解释说,“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看你们,还认真起来了。”
小锁不依不饶的说,“韩二叔,你真的是随口一说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话的后果有多严重?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可别说你个大人不知道!”
成顺在一边儿凉凉的说,“你韩二叔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呢,人家那叫觉悟高,不跟咱们这些想发家致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往来,人家可是光荣的赤农,要坚决一辈子穷到底儿呢……”
因为成顺一直跟着小秀合作养猪,小秀提供骨头,他负责磨粉,就因为小秀每月给他的那几十斤骨粉,他家的猪现在已经长到一百七十多斤了,放眼整个孙敖屯,除了小秀家的猪,就顶数他家的猪大了。
这都是小秀的功劳,要是没有小秀给他们家提供的骨粉,他们家的猪也肯定像别人家那样,费不少粮食不说,顶多也就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