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说的也是,啥钱不钱的,有多少钱都不赶孩子重要,再说,你们也不至于就挨饿了,部队这么大,有钱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你们要是实在不够花,找谁借几个谁还能不借咋滴?”孙茂文又把主意打到了别人身上
张赫却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张嘴跟人家借钱的滋味可不好受,我这个人吧,虽然没多大本事,但却很在乎这张脸,只要自家人饿不死,就不会管别人张嘴借钱。”
得,孙茂文原打算让张赫出去给他们借钱,可几句话,就让女婿把这条道也给堵上了。
孙茂文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气愤和无奈。
俩人就这么油盐不进的,他们可咋张嘴管他们借(要)钱呢?
虽然犯愁,不过他们并没有气馁。毕竟打多长时间以前,家里就决定要让他们小两口出老小娶媳妇这笔钱了,为了在他们小两口儿手里拿到钱,他们肥了多少周折,还花了二十多块钱的车票钱,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所以,不管咋地,哪怕是打持久战或者打滚放赖,他们也坚决得把钱抠出来!
当天晚上,他们俩虽然旁敲侧击的问了不少关于钱的话题,但是却没有直接提要钱的事儿,可能也是觉得时机不成熟,或者忌惮着女婿吧。
有一搭无一搭的唠了一会儿后,天渐渐地黑了,孙茂文两口子今儿个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屁了,所以天一擦黑儿,就张罗着让闺女给他们收拾被褥,他们好睡觉。
提到睡觉,孙英梅又有点犯愁了。
她家的房子跟韩明秀家的房子格局是一样,都只有两个房间,只是,她家的西间没人住,他们两口子就在西间里养了几十只鹌鹑,留着给红星下蛋吃。
现在的西间,说白了就是个牲口棚子,虽说天天都打扫,可大冬天的,门窗都封得死死的,一点儿都不通风,屋里还是有很大的鹌鹑屎味儿。
让她爹娘住在这样的房间,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可是,不住又没地方住,总不能叫她爹娘跟他们睡一铺炕吧?再说,他们那铺炕也睡不下这老些人呀……
小两口偷着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把他们俩送到军区招待所去,让他们在招待所住。
不过,孙茂文两口子听女儿女婿要安排他们住招待所时,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不同意。
“你们家里有地方,让我们住啥招待所呀?实在不行就一铺炕上挤挤,对付对付住呗,糟禁那钱干啥呀?有那住招待所的钱,还不如……不如……”
“不如拿给我们”这几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孙英梅给打断了。
“爹,娘,军区的招待所是免费住的,不花钱,而且还是楼房,里边有暖气,比家里住着舒服。”
那两口子一听是白住,不花钱,还是楼房,这才高兴起来。
“那好呀,正好我们两口子还没住过外头的客店哩!今儿个正好借借女儿女婿的光儿,也享受一把……”
俩人穿好外衣,拎着提包,喜滋滋地跟张赫往外走。
走出门的时候,东院儿的人家正做晚饭哩,北方冬天的东北风,送来了东屋做饭的味道。
孙茂文吸了吸鼻子,顿时馋得直流口水。
是烀猪肉的味道,真馋人!
再扭头看看那家院子,发现他家院子里停着一辆锃亮的自行车,而且院子的墙角处,不像别人家似的堆着柴火,木头棒子啥的,而是堆着一堆乌黑发亮的煤!
煤这玩意儿烧起来可比烧柴火省事儿多了,也抗烧多了。不过就是太贵,普通的老百姓家可买不起。
一看这户人家的自行车和煤堆,再闻闻人家传来的肉味,孙茂文两口子就可以断定,东面这户人家,肯定是日子过得殷实的。
孙茂文眼珠子一转,故意放慢了脚步,对张赫说:“女婿啊,要不咱们就别上军区招待所了,省得还得麻烦组织,不如你就跟你家东院邻居说说,他们家有地方的话,我们两口子就在他们家对付几天得了。”
这是要借宿的意思。
当然,他的目的不光是借宿,要是在借宿期间赶上他们家吃饭啥的,没准他们还能跟着吃几口好的呢!
张赫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带着老丈人老丈母娘跑人家家去借宿去。再说他也知道,韩明秀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个特别爱干净,特别讲究生活质量的女人。要是把他这对儿埋了巴汰的老丈人老丈母娘领到她家去,韩明秀还不得给他们撵出来呀?
再说了,他也知道韩明秀一直看不上他老丈人老丈母娘。他自己也知道老丈人老丈母娘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可能带这样的人去人家添堵了。
“军区招待所有地方住,而且非常方便,还是别麻烦人家了,上招待所住得了。”
张赫一边拒绝一边向大门外走去,脚步片刻没有停留。
孙茂文两口子一看女婿不同意,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闻了一口那烀猪肉的香味,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女婿走了……
而此时,那户被他们惦记的人家的女主人,正拿着一封信坐在炕沿上,欢天喜地地握着拳头。
“哈哈,太好了,终于平反了,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