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对圣院里的人有感情,但对圣院没感情。
圣院是个神奇的地方,它看起来很好,能够让里面的人衣食无忧,但却用各种严格的近乎严苛的规矩去限制人最基本的“自由”,连什么时候上厕所都有规定,而且上大号和小号也有规定。
在圣院待久了,要么被完全洗脑,要么成为不思考的行尸走肉。
不过他在圣院的时候因为魅力值无敌,所以基本上除了诵读圣经以外,其他的活都不用干。
除了院长要每天被泼粪以外,其他人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冰天雪地还要跪在地上,手里还得捧着石板,每年圣院都会死不少体弱或年纪大的人。
就连圣院的年轻人,看起来都病病殃殃的。
可是他们都虔诚的信仰着圣灵,虔诚的去达成上层圣院的命令。
安德鲁说着说着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喝完继续说:“去年上头说要加税。”
池晏暗自心惊,让仆人给安德鲁续了一杯水。
安德鲁认真道:“再加税,好多人家都不用过了。”
他们这些地方圣院的人不是不知道人们快活不下去了,连年的蝗灾已经快把人们的希望毁了,每天都有人沦为奴隶,圣院门前总是会有弃婴。
可是上头的圣院发了话,为了圣灵,他们也必须忠实的去完成任务。
“你是圣院出来的,所以你这边今年不用加税,但明年就不行了。”安德鲁一副大哥模样的拍了拍池晏的肩膀,“实在不行,你就跟派你过来的圣院写封信,不当领主了,还是回圣院去。”
池晏看着他,安德鲁戚戚道:“也是,换我出来了,我也不愿意再回去。”
以前的税收其实圣院还是把握着度的,平民们交了税以后,剩下的粮食省着点还够吃,毕竟薅羊毛不能把羊逼死。
但最近几年,圣院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没有底线了,好像已经到了准备把一群瘦羊宰了吃肉的地步。
池晏让卡迪领安德鲁去房间。
自己坐在大厅里发呆。
克莱斯特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池晏双目无神,目光没有焦距的样子。
等克莱斯特走到池晏身边,池晏才小声说:“我觉得……可能要出大事了!”
克莱斯特也学着他压低嗓音:“什么大事?”
池晏更小声了,声音只有蚊子大小:“要么,圣院决定直接废掉王室,要么,就是要打仗了。”
但是打仗只见收集粮食,不见抓壮丁不太科学。
所以废掉王室的几率比较大。
池晏的小脑瓜告诉转动起来,他没什么政治头脑,但好歹在书上见到的多。
他有时候看,看见下面有读者吐槽政斗宫斗段数低的,池晏都想说,很多争斗宫斗真的就是那么蠢。
“但是废掉王室,王室肯定会挣扎。”池晏,“就算国王是个脑残,王后和其他大臣可不是。”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贵族,就算圣院不动贵族,贵族也不会傻到觉得圣院废除了王室就不会动他们了。
而且国王和王后是亲姑侄,姑姑在成为王后之前,她曾经有过两任丈夫,并且在丈夫死后,财产都是她的,她是个不甘于平庸的女人,也是个非常有权欲的女人。
就连管家都说,如果没有圣院,国王或许早就死了。
毕竟当王后没有当国王的母亲来得好,尤其是新的国王是她年幼的儿子。
没什么比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更大的了。
她可能早就不满圣院的权力,但王后的位子安抚了她。
可安抚得了一时,安抚不了一世,随着她权欲的膨胀,必然会想方设法对付圣院。
而国王,一个被圣院教导的软弱至极的国王,不可能是王后的对手,尤其是王后还是他的亲姑姑。
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长辈。
如果当年没有圣院支撑着国王,或许如今坐在王位上的人,就是这位王后,按继承顺序,前面两个国王的孩子死了,如果现任国王也死了,她就是第一继承人。
说通俗点,就是“杀了他,我就是王”。
池晏觉得如果他和管家没有猜错的话,王后可能已经在准备杀夫了。
她有了婚生子,并且是两个儿子,很保险,无论是自己坐上王位,还是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王位都可以。
圣院也一定察觉到了她的念头,毕竟王室还是有影响力的,各地的治理权也还是在贵族们的手中,一旦新任国王像乔尔斯五世一样,重新把新教扶持起来,连续两代下去,圣院将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人们食不饱腹,生活艰难,只能依靠信仰缓解恐惧和绝望。
对他们来说,信仰哪一个教派都可以。
民众是愚昧的,容易被哄骗的,谁能把他们骗的更久,骗的更深,谁就是胜利者。
池晏认真道:“已经很危险了。”
克莱斯特摸了摸池晏的脑袋,他笑道:“你怕?”
池晏很诚实的说:“怕。”
虽然死过一次了,但还是怕死。
他想要活得长一点,也不用太长,七八十岁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死得没有知觉最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