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 你说我们要是分出来吃怎样?”林源清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房子这么大,再找个地方垒一个土灶并不是难事,我也弄到一个铁锅。”
古如月听到林源清这话, 惊讶地抬眼看她:“你觉得苏知青会同意?”
齐燕燕笑着说:“他当然不会一下子同意,但我和源清商量好了,最迟到年底,我们就得分开来吃。”
“我们算过一笔账,真的很吃亏。所以, 如月你是怎么想的?”
迎着两人期待的视线,古如月犹豫了下:“说实话, 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 她更想一个人, 不想再和人合伙了。
虽然人数少, 但依然是个小集体, 这就意味着矛盾依然会发生。
林源清对古如月回答不是很满意, 她继续劝道:“我觉得我们四个女生自己开火,是最合适的, 轮流做饭, 不会太累。”
古如月把自己的鞋子脱掉,提起水桶里的水冲脚, 直接问她们:“小疯子以后可能会经常出现,如果要吃的呢,你们会不会给?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呢?”
“就是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到, 更别说去要求别人了。”
“小疯子的事情另外说,我只问你愿意吗?”林源清觉得现在说小疯子的事过早。
“如果能分开吃,那自然是更好的。”古如月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源清不是很满意,到底没再多说,和齐燕燕先回去了,她们还要找蓝清丽聊一聊。
王洛何看着地上的竹子,想了下自己刚了解到的事,转身去找苏城安。
说真的,苏城安这个人怎么说呢,希望把每个人都照顾到,所以知青点一直都是一个锅里吃饭。
人数少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人数增多,这矛盾就更多了。
以前也闹过,但限于知青点不方便,最后不了了之,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搬到老房子了,这地方大且宽敞,只要知青们有了一丝念头,基本上就没什么能够阻挡得住了。
“城安,你是怎么想的?”王洛何找过去的时候,苏城安正拿着锄头在挖烧火粪的那一块地,一锄头下去,就挖出好几条蚯蚓。
“络何,你也觉得我们该分开吃吗?”苏城安有点迷茫,大家都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这样难道不好吗?
“我们知青并没有血缘关系,汇聚在一起也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融洽如一家人呢?”
王洛何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苏城安一句。
苏城安不由沉默了,更加用力地举起锄头挖起地来,过了一会,他才说:“如果真的要分,就到秋收分粮吧。这段时间,大家先一起熬过去。”
他到底放不下心来。
王洛何又说:“你也别多想,这是必然的事情。”
“你觉得古知青是不是变了许多?”苏城安又挥了两下锄头。
王洛何点头,他赞赏地说:“我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消沉了几个月,现在振作起来了。你看她连烧火粪都学会了,那还有什么学不会呢?”
苏城安一听,这样解释古如月的变化好像也行得通。
“但是,小疯子这个事儿,到底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这是让苏城安最不安的一点,今天他能够跟四个男知青打架,改天呢,他还会做什么?根本就没办法预测。
“我不觉得,古知青管得住小疯子。而且我认同你和林知青的观点,小疯子是这里的主人,若是可以,我们照顾一二是应当的。”
“如果我们分开吃了,做一些事情,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人的想法和心情了。”王洛何抓住机会跟苏城安说分开吃的好处。
“你觉得所有知青都需要照顾,可是他们真的需要照顾吗?”
苏城安认为自己的做法最好的,然而别人并不这么认为。
工分高的男知青觉得自己白养着工分低的女知青,而女知青吃得少,觉得自己吃亏了。
苏城安听着王洛何说的这些内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均分法难道不是最公平的做法吗?
“络何,我会仔细想想的。”苏城安埋头干活。
王洛何摇摇头,也不知道苏城安自己会不会想通了,苏城安自己愿意多干点活少吃点,却不能要求别人也这样。
他从屋后菜地上转下来,找了块石头把鞋子上沾的泥土给蹭掉。
王洛何进屋拿起借来的锯子,打算把砍下来的竹子给锯成一段段,阴干后再来处理。
他一踏出大门,就看到古如月蹲在竹子旁发呆。
她砍的这棵竹子足足有碗口那么粗,但是柴刀不够锋利,又没有锯子,怎么锯成一节节?
古如月刚才进屋看了一下,地面已经干了,但还是感觉阴凉阴凉的。
新鲜的竹子往往要经过处理再做成家具,但她只是要临时把木板床垫高而已,不需要那么多麻烦。
古如月想,等手头宽裕点了,她一定要去请大队里的木匠做两个床架。
她现在睡的床是之前的女知青留下来的,搁床板的床架非常矮,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在这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