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声,头一偏,唇印在她额上,轻轻磨擦道:“那你有没有跟人说,我们才圆房三个月。”
“又不是多好的关系,跟她提这个干嘛。”李蔓嘟囔了一句,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们也没避孕,三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啊?”
这具身体本就是早产儿,又在南猛坝后山淋了大半夜的雨,得了严重的宫寒,虽说经过周院长的调理已经好了,李蔓还是有点担心。
“想要孩子?”
“嗯,”李蔓诚实道,“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宝宝。”
宋逾翻身将人压下,低喃道:“哥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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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雨霏住在离宋家几条街的一个旧弄堂里,两人一早拿着钱票去了趟百货商店,买了两袋奶糖、两瓶麦乳精、两包酒心巧克力、两斤红糖,两块细棉布,还带了四个木瓜、一个椰子、一块熏羊肉。
穿过乌漆厚实木作的石库门,走过天井、客堂,绕到后面,踩着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敲响了狭窄的阁楼。
“谁?”透过薄薄的木板门,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蔓看向宋逾:这是感冒了?
宋逾眉锋微凝,低声道:“是我,宋逾。”
原身下乡前,曾偷偷来看过金雨霏;这两年,因为金兴文,宋逾也没少让人帮忙捎钱票过来,遂名字一报,里面的人便道了声“稍等”!
悉悉索索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淡淡的雪花膏味从中传来,李蔓抬头,女人四十来岁的模样,面色苍白而憔悴,鬓边泛着水汽,应该刚刚整理过仪容。
素蓝的长裙,身上裹了条淡灰色的披肩,头发轻挽,看着两人的目光平和,“进来吧。”
说着,回身走到与床铺隔开的老虎窗下,蹲下掏了掏炉子,嘴里解释道:“不知什么时候灭了,我点一下,给你们烧碗水喝。”
李蔓扫视了下屋内,零星的几件旧家具,不是擦拭得干净,就是铺了用旧布拼接的罩子,旧陶罐养的花草更是在角落里堆出了意境,整个环境布置得十分清雅,是个无论处在什么地方,都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的女人。
宋逾放下东西,提起桌上的竹壳暖瓶:“老师别忙了,我下楼打瓶热水来。你是不是感冒了,量体温了吗?”
“量了,低烧,不要紧。”金雨霏连连咳嗽了几声,放下掏灰的火钳,拿香皂洗了洗手,看向李蔓道,“这是?”
“我爱人李蔓。”
“金老师好。”李蔓微微弯了下身。
“小逾眼光不错!”金雨霏赞了句,转过自做的小屏风,拉开书桌的抽屉,拿了支钢笔给李蔓,“办婚礼了吗?”
李蔓羞涩地笑了下:“办了。”
金雨霏回身又拿了张大团结。
李蔓看向宋逾。
宋逾摸摸她的头:“收下吧,你陪老师说说话,我下去一会儿。”
李蔓点点头,目送他下楼走远,才轻掩了门,在金雨霏的招呼下在炉子旁的竹椅上坐下,看她扒开箱子,找了串手链递来:“带着玩儿。”
“谢谢老师。”李蔓戴在腕上,转了转,有点大。
金雨霏见了,剪开线结,取下三颗珠子,重新帮她打了结。
握着李蔓的手腕看了看,金雨霏笑道:“我当年比你胖。”
“老师个子高,再胖点才好。”
“能活着就不错了……”轻喃了声,金雨霏抱歉道,“吓着你了。”
李蔓确实被惊到了,看着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女人,没想到也有这么悲观的一面:“老师,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糊纸盒。”金雨霏笑了下,抬头打量了眼李蔓,“你是云南人吧?”
李蔓说话,带了云南那边的地方口音。
“嗯。”
“那你认识……”顿了下,金雨霏终是没问出来。
“金兴文吗?我知道他,”李蔓道,“南猛坝后山遇袭,除了白芹、丁慧,另一个就是我。”
金雨霏眼睫猛然一颤,双唇哆嗦道:“他、他……”
李蔓握住她的手道:“他很好!”
金雨霏一时怔然,直到宋逾提着暖瓶和给她买的感冒药、早餐上来,才似回过神来:“很好?”
李蔓“嗯”了声,起身接过热热的豆腐脑递给她:“老师,再过三年,就好了。”
“三年……”金雨霏捧着豆腐脑,机械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不明白三年是说侄儿会回来,还是什么?
可显然不能问得太深。
宋逾挽起袖子,将炉子点燃,给坐上水,两人等她吃了药,退了烧,才离开。
出了阴暗的旧弄堂,李蔓迎着阳光长舒了口气:“宋逾,金兴文的父母弟妹还好吗?””
金兴文的爸妈和弟妹因为白芹回来那么一闹,被人揪着把柄下放去了农村。
“放心吧,”宋逾揉了把她的头,“孔华灿找了退伍的战友帮忙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