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说完,她身后稀稀落落响起了同样的赞同,
hear!hear!hear!
空旷的大厅里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凝聚一起,在宽阔的议事厅里回响,最后分不清来自哪一边。
因为用性命质问而面色苍白的议员错愕扭头,身边不小心跟着叫出来的人先是讪讪闭嘴,很快又回瞪了他一眼,捏了胸前的十字架,正大光明跟着喊起来。
爱德蒙禁不住笑了。
他无数次惊讶缘分,出身经历,年龄国籍,包括他们未来要走的路,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却在兜兜转转里一次次不期相遇了。
而他像是在迷雾里摸索,一旦遇到这束光,就情不自禁要跟随,触碰其中的温暖。
在监狱时,爱德蒙只顾着汲取知识,无暇去理解法利亚神甫对欧洲政|局的研究,神甫先他入狱,却能轻松道破没有接触的时局,与爱德蒙在外面了解的相差无几。
他只知道老师世界广大,但是却无法遵从效仿,因为他已经为经历和牢狱变得狭隘,变得专心而远视,只要下定决心想要达到的,那么一切阻碍都不会被放在眼里。
同样无暇他顾。
就像鹰隼,世界很小,只要看到目标,就移不开眼。
出狱后,他以为,他的世界只剩复仇了。
爱德蒙偶尔也会想,复仇完成后,自己何去何从,进而产生迷茫,认为这是上帝给予自己的机会,完成惩恶的使命后,就该安分躺进棺材,回到地狱。
可是他找到了更值得追逐的未来。
他灼灼看向楼下,她濯濯立在议事桌边,似有所觉,也抬了头。
在一片浪潮中,他们对视了。
这是她的世界。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未来里,他会被展示的,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终于回到马车里,把伤腿架好,克莉丝长长松了一口气。
爱德蒙摘下手套,失笑说:“很紧张?”
“那可是国会,当然会紧张了。”克莉丝撇嘴。
她这时候又像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了。
小心眼的逃犯还惦记着那个议员的仇,问:“你打算怎么用戏剧的处理方式?”
克莉丝笑起来。
“我是从《塞维利亚的理发师》学到的,回去后,我打算让纳什帮我请一个锣鼓乐队,他还认识不少在戏院走班的小孩子,就拿今天他在国会的话编一段嘲讽的歌,今天起,清晨就在他家楼下吹打唱歌。”
现在正是社交季,不少戏院会招群演,还没到进工厂年纪的小孩子都会走班趁机挣钱补贴家用。因为实战练习,这些孩子唱念俱佳,又因为经常游走在小巷,编起顺口溜头头是道。
而且在窗户税上,大家立场一致,对那位议员肯定能同仇敌忾。
爱德蒙开始怀疑事务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自己看到伯爵在少女窗下唱歌只想到她,她看一个恋爱轻喜剧居然学到一个损招,还用到对手身上。
本来以为那天彼此已经互许未来,因为这个发现,再联想起巴黎人那番话对她的影响,爱德蒙突然又不那么确定了。
他想了想,拿起一边用玻璃碗盛满的樱桃递给她。
克莉丝看向还沁着细小水珠的暗红色水果,咽了一下,发现已经去核,不能捏梗,还是摇头,“回去再吃,今天不知道拿了多少文件,我的手很脏。”
爱德蒙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拈了喂过去。
不防备被塞了一只,克莉丝连忙咽了,涨红脸:“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照顾了,再说了,我只是骨裂,又没残废。”
爱德蒙面上不动声色说:“你还在辩论的时候就放在这了,从欧洲送过来的,你不是还要去见老师吗,回家后就不好吃了。”
因为刚才那只樱桃尚留的甜味逗引,克莉丝很没骨气妥协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用吃的捏住把柄,也不算丢人。
马车里安静下来,一个专心挑拣还好的樱桃递喂,一个欲盖弥彰翻起手边的文件。
他还在为指尖不经意碰到的柔软湿润而心热时,被投喂的人说话了。
“这次又是你的私人驿站送的吗?”
“怎么了?”
克莉丝表情古怪:“你别告诉我,为了这些樱桃还跑死了几匹马。”
想到他在意大利请她吃饭的样子,感觉完全是这个人能干出的事。
爱德蒙为这个有趣的念头笑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东方……反正比一千零一夜还要东方的地方,有个皇帝,他的妃子喜欢吃一种水果,但是很远,为了让她吃到最新鲜的,有时候送到王宫里要跑死好多马。”
克莉丝说着,看向他,面露深思。
“其实我好像突然能理解了。”
这时相信是被确实察觉了心意,“高卢国王”一时动容,深深看向他愿意将一切拱手献上的恋人。
恋人却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些戏剧里,为了表现国王贪色|暴|政,祸国妖姬都是靠在他怀里,给他喂这种小的圆的水果。”
“毕竟切得不规则水果让国王去咬也太不雅观,还会把他的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