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国近年来频陷战乱,身为嫡公主,闻溪除了深谙兵家之道,对药理药性也悉心钻研过。
因母妃是医术精湛的医女出身,闻溪打小对草药就很感兴趣。
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带着小闻溪给百姓看病赠药,还有不少异国之士慕名而来。
她依稀记得,大约十年前,有位大齐来的少年中了剧毒,就是这圣雪草救回来的。
那时两国未起兵戈,谁知多年过去,再来大齐竟是因国仇家恨,闻溪默默感慨,思乡之情窃窃。
“麻烦薛神医准备着,待时机成熟,我会派人来接你去给那人诊脉,只是到时候……”
“对于将军吩咐的事,老夫半个字都不会泄露,请将军放心。”
闻溪眨了眨眼,心中的疑问找不到答案。
“薛神医,今日来还有一事……”
殷煜珩面上有些为难,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不知可有什么补药是适合给女子进补的?”
薛神医下意识地去看闻溪,“姑娘身子不爽?可否给老夫搭个脉……”
“非也,我说的人不在这里……”
薛神医有些尴尬,捋着胡子干笑了两声,“呵呵,敢问将军,女子年龄几何,平日里不适是什么症状?”
昨日接风宴,太子只提说太子妃病了,生的什么病,殷煜珩无从知晓。
闻溪的眼神又暗了下来,殷煜珩这是在给那人问药,方才要圣雪草续命的不是梅湘凌!
凡是药必要对症,要对症就必须问诊,殷煜珩这是关心则乱,想提前备好补药明日就送去给她。
被薛神医一问,殷煜珩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想了想道,“就没有那种温补的方子,哪怕不对症状也不会对身体有害的?”
薛神医蹙着眉,殷煜珩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将军放过老神医吧,医者不可妄言,没给患者诊过脉,绝无法随便开方。”
闻溪心里实在堵得慌,不懂药理的人总觉得是补药就对身体好,可人的体性有热有寒,若不对症很有可能虚不受补反而加重病症。
薛神医这才重新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厮装扮的女子。
“姑娘也懂医术?”
“医术不敢说,就是喜欢挖草药回来研究,主子养的狸奴雀鸟有个灾病,都是奴婢治的。主子一高兴,就赏了几本草药论纲,倒是读过一些。”
殷煜珩闻言,眸色亮了几分,“那你可会诊脉?”
殷煜珩眼中满是期待,闻溪知道,他是希望自己明日能替他看看那人到底哪里不舒服。
“不会。”
闻溪说得干脆,却眼见殷煜珩明亮的眸光又暗了下去,见他失望,闻溪竟心里更不是滋味。
“摸脉象没个十年功力怕是不成,但奴婢懂些药理,若是病患已在服药,看过药渣便也能了解大概。”
薛神医捋须点头,“将军,老夫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备上两种补药,待这位姑娘查看过药渣,再决定用哪一种。”
殷煜珩并没有立刻赞同,看向闻溪的眼神是存有疑虑的。
闻溪冷叹,刚才不还说她是自己人,现在却又不放心起来,果然,事关心尖上的人的安危,他都会格外谨慎。
闻溪垂脸屈膝道,“将军,老神医此法可行,奴婢一定谨慎查看,毕竟若出了纰漏,奴婢怕小命不保,是以绝不敢胡来。”
殷煜珩确实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先这样准备着。
配好补药,阿梓送二人到门口,闻溪提着装药的盒子,小心上了马车。
一路无语,二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心思,回到将军府已是午时。
殷煜珩用过午膳就要去皇城防卫营巡视,不方便带上闻溪,临出门时叮嘱道,
“再把明日要带的仔细复查一遍,不可再出差错!”
闻溪轻声回禀道,“奴婢一会儿就去,那……老太君的那颗东珠?”
“已经裂了,扔了就是。”
“可否赏给奴婢?”
殷煜珩已经一只脚踩上马镫,听闻溪这样问又转身回来。
“已经碎了,不值什么钱,你要就拿去……”
闻溪要那碎掉的东珠,殷煜珩以为她是缺银子,不禁往深处想了想。
他这才发现,闻溪跟其他府上女使比起来,衣着配饰都太素朴。
既然要对外说是自己的女人,没一两件行头怕是没人会信她正受宠,便就无法用来堵别人说三道四的嘴。
“明日随我去东宫,大齐皇室的规矩跟你们南陵不尽相同,你去祖母院中寻曹嬷嬷学学,省得明日出丑。”
闻溪面上淡淡的,福身应是。
曹嬷嬷一向周全,若知道殷煜珩明日带闻溪入宫,定不会见她这样寒酸着给将军府丢脸。
“什么?少爷明日赴宴,要带上你?”
曹嬷嬷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闻溪,“你这样的身份,怕是不合规矩……”
太子妃生辰,带女眷无妨,只是人人都只带正头娘子,殷煜珩带个通房丫鬟怕是会惹人非议,这事儿老太君都不能同意。
闻溪原也不想去,可既然那人身子不爽,殷煜珩铁了心带自己去帮着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