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不为所动,连正眼都不看如月,毫不犹豫地将闻溪刚夹过来的肉段送进口里。
“哎!”
虞氏来不及阻拦,手捂着胸口起了身。
“快,快去请医官!”
一众下人都慌乱着互相看着眼色,殷煜珩却面色如常地又吃了一块,“嗯,还是家里的饭菜合口……”
看见殷煜珩并没中毒,且对闻溪深信不疑,老太君又将火辣辣的目光投向如月。
曹嬷嬷道,“如月放肆,在家宴上说这无妄之事,扰了主子们的兴致,你可知罪!”
“曹嬷嬷,你们都被这贱婢蒙骗了,她混进将军府绝对没安好心,若不揭开她的真面目,怕是将军府要被她害惨了!”
如月底气十足,伸手直指闻溪,仿佛她已经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
“你看见她在饭菜里下毒了?”
殷煜珩掀了眼帘,冷声问道。
如月正等着他问呢,“奴婢虽然没看见她往将军饭菜里下毒,可是真真看见她往明日送去东宫贺礼的药包里掺了东西!”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心里咯噔一下,若真像如月所说,送到东宫给太子妃的贺礼被动了手脚,那追起责来,怕是要牵连整个将军府。
虞氏瞪着闻溪,一拍桌子骂道,“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害珩儿?”
虞氏力道不小,闻溪身子一颤,委屈道,“奴婢没有……”
如月强势打断,“哼,就知道你不肯承认,我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那动过手脚的药包还封在箱中,一会医官来了一验便知!”
殷煜珩无言转了眸子,事关东宫那位,他必要多几分思量。
沈姑姑站在曹嬷嬷身后,这会儿才听明白事情缘由,嘴巴张开没等出声,就看见虞氏厉声呵斥。
“好哇,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要抵赖吗?”
沈姑姑见夫人发怒,一时间不敢当众发声,想着先跟曹嬷嬷禀报,却看见虞氏突然转向老太君,苦着脸说道,“母亲,这就是您纵着珩儿,让他把不知根细的野女人带回府上,红颜祸水,要不是今日如月看见了,明日东宫出了事情,珩儿怎么说得清?”
老太君偏了偏眸子,有些不耐,虞氏这是借着由头连老太君一起问责,好大的威风。
“来人,把这个狐媚贱婢绑了,扔去柴房关好,一经查实是她动了手脚,直接找人牙子发卖出去!府上绝不能留这样的祸害!”
两个粗使婆子听令就要上前拿人,说话间就把闻溪驾住。
“将军,奴婢没有!”
闻溪拼命反抗,曹嬷嬷将人拦下。
“等等,老太君在此,夫人就算急着要处置这奴婢,到底有没有,也得验过才好下定论。一个婢子蒙冤倒也就罢了,听您话里,还连带着有老太君的不是,那这事情可得好好查查!”
两个婆子力气大,此时已经掐得闻溪手臂红紫一片,疼得她含着眼泪挣扎。
“将军……”
闻溪人如其名,柳眉一蹙便就让人想要怜惜。
殷逸行看不过去,想起身相护,却被柳氏眼疾手快紧紧拽住。
也不知从何时起,殷煜珩见不得眼睛委屈哭泣,一抬手将银箸甩了过去,准准地打了两个婆子的手,疼得松开了闻溪。
她脚下不稳,直接摔跪在殷煜珩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出手相扶。
闻溪意识到,这些污蔑之词被殷煜珩听进去了,蓦地心尖吃疼。
如月可是在虞氏那儿发了毒誓的,这一次是亲眼见闻溪动了手脚,比起闻溪,虞氏自然更相信如月。
“验,没说不验,那就当着母亲的面验,把那箱子抬上来!”
虞氏气势汹汹,沈姑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闭上嘴看看情势。
闻溪抬眼去找殷煜珩,却被他眼尾的冷漠刺中,抿唇偏过脸,不再辩解,只是她越想控制,两行眼泪越是不听话地顺颊而下。
医官和那箱子不多会都到了福寿堂,当着所有人的面,封在箱子上的封条被揭开。
如月可以清楚地说出药包摆放的位置,足以证明,闻溪把东西放进箱子的时候她的确看见了。
殷煜珩的脸色更难看了,待医官拆开药包,仔细查验过后,近前回话。
如月一脸猴急地问道,“如何?是毒药还是泻药?”
她倒是想得多,只可惜都没猜中。
“回禀老太君,两个药包里都是进补的药材,方才这位姑娘问的白色粉末,经查验,是上等的珍珠粉。”
“你说什么?”
虞氏瞪着眼上前,如月更是惊诧着喃喃自语,“珍珠……怎么会是珍珠粉?”
沈姑姑觉得这下拖底了,便福身到老太君面前说道,“老太君,您赐下的那颗东珠说是不小心给摔裂了,少爷交给闻溪姑娘处置,闻溪姑娘把珍珠粉加入药包的时候,奴婢就在一旁。没成想竟让人误会了……”
“不对!我怎么没看见沈姑姑在房内,若不是下毒,为何要关上门窗避人耳目?”
沈姑姑来了脾气,拍着胸脯道,“奴婢在府上伺候的日子可不短,如月姑娘的意思是奴婢扯谎了?我今日才见闻溪姑娘第一面,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