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突然冲出来,且以搏命的姿态护住江暮雪,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或是相较于梅湘凌,江暮雪根本算不得恶。
梅湘凌还正愁没有机会找闻溪麻烦,她倒自己跳了出来,“还真是有趣,一个奴婢,不光胆大,还蠢得要命。难道你忘了,本宫寿宴那日,是她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江暮雪圆瞪着双眼,颤抖着死死盯住闻溪,因为知道太子妃说的没错,是以更加绝望。
“那日奴婢被食物噎住是个意外,无论如何,奴婢都不能看着贵客在殷府受辱,还请太子妃娘娘看在将军的份上,收手吧!”
闻溪或许知道自己施以魅惑之术时倾城倾国,可她却不知自己做男子装扮,不畏强权、奋勇相护时,是多么俊朗挺秀,英气逼人。
人在深凄恐怖的黑暗中怎会嫌弃莹莹烛光,江暮雪下意识地攥紧了闻溪的衣襟,她就是个被父母宠关怀的娇小姐,没有遭受过失去庇佑后的凡人世界的毒打。
闻溪心中实则亦充满恐惧,此刻实力悬殊不必说,且越是重活一回,便越不能在这里就丢掉性命,可她南陵国嫡公主的气魄非常人所能比拟,更何况她是有备而来。
闻溪扑出来的时候,宋姑姑已经跑着去请老太君了,只要自己再多撑一会儿,自有能做主的人来给她撑腰。
“江暮雪以下犯上,出言不敬,还欲图谋害太子妃娘娘,你如今可是要做她的共犯?难道就不怕给你主家也牵连进去?”
颂栀声音很高,仿佛这样就能抵消心中的不安,给那些宫婢壮胆,一起再上去拿人。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曹嬷嬷扶着老太君,想来已有人通知了殷煜珩,闻溪毫不示弱道,“正是不能让你们在我主家的地界迫害无辜之人,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动这私刑!”
梅湘凌的权威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被视若无物,她拉长了眸尾,冷冷地瞪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江暮雪,若是就此放过了她,那不就更坐实了她这个太子妃不光出身卑微,连一个世家女都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皇室尊严何在。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拉开,若再出手阻拦,休怪本宫无情!打!”
宫婢一拥而上,闻溪只好转过来用身体护住江暮雪,拍打拉拽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背上,江暮雪怔怔地被护在柔软的怀中,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重拳打在闻溪清瘦的身板的力道。
见她不肯松手,有人竟拿着木轮车散下来的一根木棍走了过来,江暮雪眼睁睁看着那手臂粗的木棍敲在了闻溪的背上,耳边一声闷哼,人便软了下来。
“闻溪!沐闻溪!喂!你别死啊!”江暮雪抱着口吐鲜血的闻溪哭嚎起来,梅湘凌夹着双眼,泄愤的愉悦让她几近疯狂,根本没有就此放过她俩的意思。
“住手!”老太君赶到,那些宫婢还未有停止的打算,曹嬷嬷腾身向前,一个马步横趟着扎稳,左手一甩,袖中的九节钢鞭闪着银光飞了出去,叭叭两声,鞭碎了木棍,连带着几个婢子的手背上皮开肉绽。
颂栀见此情景,慌忙退回到梅湘凌身后,小声道,“这殷老太君当年可是披挂上阵的女将军,她身边的那个婆子定有功夫在身上的,娘娘小心……”
不用颂栀提醒,梅湘凌从小在殷家长大,怎会不知曹嬷嬷和老太君的厉害,她顺势往颂栀身上一倒,哀嚎着伸手去抚那条受伤的腿。
片刻功夫,阿黎引着殷煜珩、江丞相和太子就赶到了,状况惨烈到连殷煜珩都大吃一惊。
曹嬷嬷眼疾手快,撤了件披风裹在江暮雪身上,宋姑姑赶忙把闻溪扶住,颂栀在一旁呼喊着,“太子妃娘娘,您没事吧?可是那婆子的九节鞭伤了您?”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江暮雪双眼紧紧盯着闻溪,“救人……救人,快救人啊!……是她,是她们诬陷女儿弄坏太子妃的木轮车,便就围上来欺辱,还撕烂了女儿的衣裳,要女儿从此没脸见人。闻溪上来护我,这就被打成了这样,她们下了死手,就是想要女儿性命啊!”
殷煜珩肉眼可见的黑脸暴怒,冲过来忍痛抱起闻溪就走,根本不顾太子还想问个明白,甚至路过梅湘凌时,都觉得她惨叹呻吟之声聒噪难听。
“煜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脸色铁青,拧着眉问道。
“回殿下的话,这江家小姐故意羞辱娘娘,出言不逊,还弄坏了娘娘的车,害得娘娘险些又摔了腿,奴婢想拿人问罪,却被殷府的奴婢阻拦,拉扯之下许是她自己撞到,这殷府的婆子竟然甩了钢鞭出来,差点伤到娘娘……”
曹嬷嬷不徐不缓地向太子躬身行礼,待老太君站到自己身前,才恭敬开口。
“请殿下恕罪,今日若是老奴不出手,闻溪就要被这些婢子打死了,老奴不能见殷府大喜的日子却遇上血光之灾,事急从权,且老奴的九节鞭准星在都城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绝不会伤到娘娘分毫。”
颂栀撇着嘴,嘀咕道,“你说准就准,切……”
话音未落,曹嬷嬷一侧身,再甩手出去,九节鞭的尾尖擦着颂栀的鼻尖扫了过去,吓得她面无血色,再不敢张口胡说。
“放肆,不可惊扰了太子殿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