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的心性本就执拗,认准了一样便不会轻易改变,虽然知道这种情愫荒唐不被认可,但她却还是忍不住期望,就算是给自己被迫嫁给毅王的绝望中,填了些许慰藉。
“你……能不能……常常过来,不,偶有闲暇也好,本宫也不奢求什么,能像今日这般,与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闻溪不敢想,那个进了宫都敢横着走的江暮雪,如今竟对自己卑微至此,想来自己在殷煜珩面前或亦是如此吧。
她轻叹了一口气,既已打定了主意利用,便也不会因那些愧疚无奈束住手脚,闻溪猛地转身,走到江暮雪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因为我,娘娘受苦了……”
江暮雪受宠若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闻溪却又退后了一步跪下,她刚刚抬起来的手忽地一空,仿佛自己从未入怀,更填了少许不甘。
闻溪垂下脸,轻声道,“娘娘若是恨我,这条命,但凭处置,闻溪死而无怨。”
“不不不,本宫怎舍得你有事……”江暮雪想去扶,闻溪却并无意起身。
“终归是因为闻溪,娘娘才嫁给了毅王殿下,娘娘心性爽朗洒脱,原本该无拘无束的活在世间,闻溪除了贱命一条,便再无其他可以拿来谢罪。”
“本宫不要你死,你若有事,本宫也不活了!”说着,江暮雪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上的力气更坚定了,拉着人起身。
见时机成熟,闻溪也没有躲,任由她拉住,却为难叹气道,“娘娘待闻溪这般情深义重,闻溪本该在娘娘身边当牛做马以报万一,只可惜,我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婢女……”
江暮雪双眸里闪着欣喜,“你愿意来本宫身边?”
闻溪没有别的法子,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另辟蹊径。若是能被江暮雪带着参加后日的宫闱宴,按照前世的路数,太子一定会对她再起意念,只要把握住机会,就可以再进一步。
原本她还心存犹豫,只是既然殷煜珩已决定娶妻,也不要她插手后宅之事,老太君把中馈之权放给了虞清莲,那这将军府便再也没有闻溪的容身之所。
殷煜珩之前禁足闻溪,不满意她的美色让一众皇子纷纷倾倒,他却算漏了毅王妃也是她的裙下臣,若知如此,他绝不会同意她自由出入将军府,这便让闻溪死死抓住了江暮雪这枝条。
她抬眼,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柔柔的看着江暮雪,眸光微闪,轻轻点头。
江暮雪喜极而泣,更是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慌乱着步子左右踱了几个来回,终于长舒了口气稳了稳心神。
想来也许上天看自己可怜,若非被算计,闻溪恐也不会出于愧疚,愿意常伴左右,可哪怕因为良心难安,因为怜悯,江暮雪也不在乎,比起整日在这王府里浑浑噩噩,牵肠挂肚,倒不如想办法把人接到身边。
“那本宫去跟你们侯夫人说,将你的奴籍赎出来,可好?”
闻溪垂下眸子,为难道,“怕是没那么简单,如今夫人病重,将军府的中馈掐在二房少夫人虞清莲手中,她与闻溪不睦,定不会放我出府。”
“不愿放你出府的是殷煜珩吧,那个虞清莲算什么东西,本宫替你收拾她便是。”
提到殷煜珩,闻溪眼角扫过一丝幽怨,“将军只当闻溪是个棋子,一个可以随意献祭的奴婢,如今应是物尽其用了,且不日便要迎娶新妇,闻溪留在那里只会碍眼罢了……”
江暮雪蹙起眉头,替她不平道,“世间男子多薄幸,他殷煜珩也不过如此,闻溪莫伤心,若殷煜珩不肯放人,大不了本宫去求母妃。之前为了二皇子免于责罚,她许了我父亲不少承诺,如今本宫就是在太后和陛
闻溪差点忘了,这毅王府的主子是那色欲熏心的赵舜毅,自己若是真的进了王府,岂不是羊入虎口,江暮雪能否真像她说的那般护住自己还未可知。
“说起来,怎么没见毅王殿下?他……”见闻溪欲言又止的担忧神情,江暮雪上前安慰道,“他敢再打你主意试试,本宫切了他的花花肠子扔到河里喂鱼!”
以前觉得江暮雪说话霸道刁蛮,现下听着倒是十分舒服,闻溪不禁浅浅勾勒唇,只是她这般清冷自持的样子又牵得江暮雪心弦乱拨。
“如今陛下赐了王府,他更不受拘束了,整日流连教坊司,本宫也乐得清闲,总归还是要看在相府和母妃的面子上知道对本宫礼敬,他若真的什么都不顾及,那本宫自请去万寿寺常住,带发出家,看他还有何脸面在这都城里混。”
江暮雪说完,就有些后悔,担心地看着闻溪问道,“真到了那个时候,青灯苦佛,你怕是也不愿意陪着本宫受罪了吧?若到了那步田地,本宫定为你寻个好人家,不会让你陪着孤苦一生。”
“娘娘莫要说这些,闻溪本就愧对娘娘,如今承蒙不弃,又得照拂,闻溪本该诵经礼佛感恩戴德,余生不敢再有奢望,只求尽心侍奉娘娘左右。”
闻溪想过了,入宫是九死一生的豪赌,若能给她成功复仇,这一世便再无牵挂,一路走来利用的人不少,常伴青灯也好,为奴赎罪也好,那也都她还有命来偿的后话。
江暮雪感动万分,便就等不及将此事做实,“那你就在本宫这里安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