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倒抽了一口冷气,哐当跪在了那碗药粥旁边,边磕头边求道,“大少爷恕罪,都是奴婢笨手笨脚,都是奴婢的错……”
殷煜珩冷漠地掀了眼帘,又叮嘱了一遍不得再有旁人打扰虞氏休息,才转身离去。
丽嬷嬷大概看出了他这是要给还没过门的宋氏立威,想来殷逸行总归是庶出,万事还是要看殷煜珩的脸色,便对锦歌的态度也强硬了些。
“啧啧啧……姑娘就是不听劝,咱这是镇北将军府,大少爷是家主,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快点回去吧,以后啊,夫人这院子你可别再来了,小心再惹怒了我家少爷,那就不是今日这般轻纵了!”
锦歌逃也似的回了碧云阁,见到虞清莲的时候脸色惨白,上牙打着下牙,话都说不囫囵。
“主子,不、不好了……”
“慌什么!不就是殷煜珩铁了心要尽快迎娶宋若芙进门嘛,药粥可喂进去了?”
虞清莲还不知殷煜珩将那碗精心准备的‘药粥’摔在地上,满心期待地询问锦歌,却看见她慌张摇头。
“怎么?事情出了纰漏?”
“主子,奴婢去送粥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巧,大少爷刚从夫人屋里出来,还把粥砸了……”
“什么?他怎会起疑?可是你露了马脚?”
“奴婢没有……大少爷只说夫人歇下了,这碗粥浪费了可惜,要奴婢喝……”
虞清莲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定是你怕了没喝,这才让人看出了破绽,你个没用的东西!”
抬手就在锦歌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虞清莲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些东西只会让姑母虚寒的身子恶化,你好好的人喝下去顶多跑连天肚子,死不了!”
锦歌才不信虞清莲说的话,她跟在她身边从临县老家一路走来,连亲爹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自己只是她身边的一条狗。
她连连磕头道,“主子息怒,大少爷应该是不小心没拿住粥碗,并非起疑,他还嘱咐奴婢回来跟主子交代,三日后的喜宴要大操大办,给夫人冲喜。”
“三日后?这么快?宋家也能同意?”
虞清莲起身,捏着帕子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四五趟,终于停住了脚,转过来问道,“殷煜珩人呢?”
“回主子的话,大少爷说是去了老太君院子,晚膳后沐闻溪先去的,估摸着是去接她。”
虞清莲一甩手,换了副轻蔑阴暗的表情道,“哼,想从我手里拿回中馈,想的容易!走,我倒要亲自去看看,她沐闻溪难道就这般心甘情愿,怔怔看着殷煜珩十里红妆迎娶她人?”
齐心堂
闻溪挨着老太君坐在罗汉床上说话,手里还拿着剥了皮的蜜橘,这是老太君刚刚亲手塞到她手里的。
“丫头,眼看着终于要熬出头了,此后便算是有了名分,老身也盼着你能挺直了腰杆,不再被轻视怠慢。只是……”
闻溪的美睫轻轻颤了颤,听出了老太君话里的为难,其他什么都好说,只是宋若芙入了门,嫡长尊卑有序,就算顶了个侧室的名头,自己是妾她是妻,老太君也不能偏袒自己骑到宋氏头上。
“老祖宗宽心,闻溪都明白,更何况眼下为夫人冲喜是大事,闻溪一定会守好本分。”
看闻溪乖巧明事理,老太君宽慰地点了点头,在这当间,殷煜珩来了,像老太君鞠躬见礼,闻溪便识趣起身。
“孙儿来给祖母请安,今日去过宋府,祖母可知晓孙儿的婚事定在三日后?”殷煜珩说着,目光落到了闻溪的脸上。
她面色淡然,微一屈膝道,“奴婢禀过了,老祖宗也叮嘱教诲过了,将军放心。”
殷煜珩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遮掩了过去,她这般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总是说不出哪里奇怪,一整日下来,都是这般,她怎会眼见这一切发生而无动于衷?
“呦~都在呢,那敢情正好,妾身算是来着了……”
虞清莲晃着胯骨轴子走上堂前,行过礼之后笑着开口道,“给大少爷道喜了,真是没想到,一直拖着不肯成亲,可一说成亲便就比旁人神速不少,只是难死妾身了。原本少说要三个月时间准备的繁琐功夫,却要三日之内操办妥当,还要大操大办,清莲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虞清莲委屈蹙眉,看见老太君脸色不明,并无意接自己的话茬,便继续说道,“妾身进门的时候虽说也是短短几日,可毕竟还有姑母帮着操持做主,且所有规制都低调素简,总算是勉强没有让宾客看了笑话。可人家宋府千金身份高贵,将军又是大齐战神,确实不是我们庶出的子弟能比拟的……”
老太君拧了拧眉,她自问从不因为殷逸行是庶出苛待过他,怎奈听虞清莲这般阴阳怪气。
“大过年的,别跑到我这里吐苦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虞清莲剜了闻溪一眼,转而挂上了笑模样,捏着嗓子道,“闻溪姑娘心思灵巧细致,妾身的婚事她也帮着没少出力,想来这便驾轻就熟了,且祖母瞧着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如就把这中馈收回去,让闻溪姑娘帮着大少爷把婚事操办起来,清莲也好得空,多陪陪姑母。”
闻溪转了明眸看过去,虞清莲竟然肯放手中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