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莲站在堂下半天,一番谋划滴水不漏,却突然杀出个郭嬷嬷,将她的如意算盘打翻在地,这便来了脾气。
“闻溪姑娘,妾身好生羡慕你啊,明明是奴婢的身子却是小姐的命,大少爷护着你、祖母护着你,就连小叔,我的夫君也要护着你,倒是把我顶出去听人差遣,哈哈哈哈……这位郭嬷嬷,让您见笑了,这殷家还真就是个奴婢横着走的地方呢。”
殷老太君拧了眉看过去,曹嬷嬷替她开口道,“二少夫人慎言,有客在,莫要说这些个,才是不好让人看了笑话。”
虞清莲不肯罢休,“看看,我说错了吗?一个下人,也敢插嘴主子的事,你们可别忘了,是他殷逸行轻薄我在先,求着我嫁给他息事宁人,如今看顾清莲的姑母病重,我再无人依仗,连自己的夫君都巴不得我被差遣使唤,这便是匆忙嫁进来的下场!”
闻溪双肩沉了沉,一直落在脚尖的目光慢慢移了上来,带着冷冷厌恶看向虞清莲。
此时若是自己出言驳斥顶撞,或是控诉虞清莲阻挠自己行事,便会让郭嬷嬷觉得,这偌大的将军府这般乌烟瘴气,尊卑无序,对自己也无益处。
闻溪长吐了鼻息,轻着步子走到虞清莲面前,锦歌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自己的主子,却没想到,闻溪竟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二少夫人息怒,若是奴婢言语无状惹了您不满意,还请您多担待。”
殷煜珩挑眉看着她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再抬眼看向虞清莲,眼底一片冰冷,隐隐透着杀气。
虞清莲有些措手不及,原想着当面翻脸,逼着殷煜珩在郭嬷嬷面前护住娇奴,便就坐实了他宠妾灭妻,却没曾想,这沐闻溪竟服软了。
“二少夫人既然一直心系夫人,该知晓侯夫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将军能风光迎娶世家贵女,该帮着殷府上下尽心尽力操办喜宴,至于过往奴婢有何得罪之处,还请二少夫人看在侯夫人的份上暂时担待一二。待一切忙完了,奴婢再来二少夫人面前领罚。”
等到宋若芙入门,虞清莲怕是失了权柄,闻溪再想办法借刀杀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不过是又演了一出委曲求全罢了。
老太君抬了抬手,曹嬷嬷便上前去把闻溪扶了起来。
“闻溪丫头说得对,眼下旁的不重要,本就仓促,莫说是府上的奴婢小厮,就连我这陪嫁的老奴都交给郭嬷嬷差遣,也算是我殷府对宋家的诚意。还请嬷嬷放心,殷家家风清正,世代簪缨,珩儿常年带兵,多少身上有些不羁,却心怀大义,不会亏待你家姑娘的。今日老身做主了,账目交接需仔细,待宋姑娘入府,接管中馈。”
殷煜珩面上不悦,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闻溪拽到身后,“既然祖母拿了主意,便就劳烦这位嬷嬷筹备一应事宜,这丫头身子不好,我带她瞧病去,不在府中碍眼。孙儿告退!”
闻溪蹙着眉还想开口去劝,却被他拉着立不住脚,只能在殷逸行不舍的目光中跟着踉跄离开。
好在她已经给虞清莲扣上了个要为虞氏尽孝的帽子,再作,便会引人生疑,虞清莲压抑着心中怒火,换上从容的笑脸道,“锦歌,还愣着作甚,麻利的,把账目拿去给郭嬷嬷过目啊!”
锦歌还在愣神,曹嬷嬷已经上去接过了账本,在老太君的见证下,陪着郭嬷嬷交接中馈。
虞清莲想走,却被曹嬷嬷拦下,“二少夫人且慢,方才在碧云阁,您还说,必是要当面一一核对才说得清,这对账的时候,您还是在场比较好。”
她不耐地扯了扯嘴角,眼下再想躲懒也不成了,反倒是那沐闻溪轻松脱身,虞清莲越想越气,手里的丝帕都快被她的手指绞破了。
殷煜珩拉着闻溪来到了药斋门口,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几日年节,我有些事要办,还有些人情要走动,你若不耐被人使唤,白日里到薛老这里躲懒,没人敢拦着,我忙好了就来接你。”
“将军事忙,不必担心闻溪,不是说宋姑娘仁善吗?想来她的乳母也不会吃人,闻溪若留在府中,还能帮上一二,不然日后怕落埋怨。”
殷煜珩冷声道,“哼,还没嫁进来,就冲过来抢中馈,吃相着实难看了些,本将军看在他宋书安护妹心切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只是你莫再随随便便下跪,你可知方才本将军差点砍了她?”
闻溪莞尔看了过去,好像在说,你倒是砍呀!她入宫前,必是要看着虞清莲伏法才能解心中一口恶气。
只是殷煜珩有自己的谋划,不然也不会纵了虞清莲,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声讨府上众人。
闻溪见他还是没有要收拾虞清莲的意思,又垂下眸子,轻声道,“将军不喜奴婢给人下跪,可是主母进门,奴婢怎能不跪?按照规矩,不光要跪,还要敬茶,待到那时,闻溪可否也来药斋躲懒?”
殷煜珩眉心微一轻蹙,收回了跟闻溪对视的目光,“你该知晓,若要大事能成,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闻溪冷冷睨了眸子,果然,殷煜珩是真心要娶宋若芙,敬她为正妻,周全她颜面,且如今中馈也要按着规矩和约定交到她的手中,昨夜丹玉轩的温存都是因着自己乖顺换来的一点施舍。
他所说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