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莲正帮着曹嬷嬷在前院相迎宾客,突然鼻子一痒,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锦歌鬼鬼祟祟近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虞清莲脸上的假笑顿时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不光醒了,还能下床走动?”
“嗯,听说是昨晚半夜,丹玉轩的那位给服了什么神丹妙药,才让人回光返照,看着精神与常人无异,该不会就此痊愈了吧?那这宋氏可就成了将军府的吉星,日后什么事还不都得看她脸色?”
虞清莲夹了夹眼尾,环顾了一圈,府上的人都在忙着应酬贵客,无人注意自己,便带着锦歌回了后宅。
她带着锦歌到了无人处,从怀中取出一小纸包,慎重地交代道,“原本打算等宾客散了再动手,看来得当着大家的面让宋若芙成为众矢之的了。去,想办法,把这掺到新妇敬的茶碗里。”
锦歌拧着眉为难道,“主子,这怕是不好办,敬茶的事宜,丽嬷嬷不让旁人插手,奴婢提前去下药,保不齐也会被换掉。”
“没用的东西,姑母久卧床榻不起,身子无力,丽嬷嬷扶着她,哪里倒得出手沏茶,你给我搞定准备茶水的婢子,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留你在身边还有何用?”
虞清莲目光阴鸷,话也说得狠毒,锦歌深知她脾气,不敢再推脱,只能咬牙应下。
她到正堂耳房的时候,伺候茶水的婢子正在小炉子上烧水,拜堂敬茶的茶壶就在一旁,用之前还要用滚烫的开水浇烫过才能装茶。
锦歌见四下无人,轻着步子走到那婢女身后,目露凶光,从袖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绢帕,屏住呼吸,一把搂住那烧水婢子,以绢帕封其口鼻。
只见那婢女蹬了两下腿便不再动弹,锦歌收好绢帕,把人拖到柴堆后面藏好,换上了那婢子的衣服后,回到炉子前看火。府上繁忙,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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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殷老太君和虞氏也到了正堂,宾客们翘首以盼,没等殷煜珩下马,就听见,“太子殿下驾到~”
东宫的车辇后面,是四皇子赵寅礼的马车,只不过相比之下,实在不惹眼,众人簇拥着东宫仪仗,赵寅礼面前全是趋炎附势的背脊。
他下了马车,远远地看着殷煜珩今日意气风发,眼神犀利了起来。
宋若芙腿脚不便,需搀扶才能从喜轿里出来,为了给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倒是得有人上前搭把手。
湘竹掀了轿帘,陪嫁的嬷嬷刚想背着人出来,却听见宋若芙柔声道,“不可失了礼数,更不能折损殷宋两府门楣,我自己来。”
殷煜珩下马,听到此言,不得不上前伸出手相扶。宋若芙一手以金丝团扇遮面,另一只手搭在殷煜珩的胳膊上。
二人站定后,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只是宋若芙在跪下的时候突然蹙眉,手上的力道也紧了些,殷煜珩察觉她像是忍着剧痛,不禁留意了几分。
“煜珩快快起身,今日本宫与太子妃是来观礼,诚意道贺,不必拘泥。”
殷煜珩谢恩后,双手扶着宋若芙起身,先恭敬让太子殿下一行人入府,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湘竹满眼心疼道,“我家小姐不愿在今日坐木轮车,怕宾客嘲笑,丢了将军府颜面。硬是用竹筒箍住了腿,非要走着入堂行礼,这两日在家练习,腿上膝上的皮早就磨得不像样子了……”
“湘竹,不可多嘴,今日是镇北将军府的大日子,侯夫人还等着我们呢,将军放心,这点小事,若芙忍得。”
团扇后面,宋若芙的脸颊已在淌汗,却依旧高扬着头,端庄持重,丝毫不乱。
她虽相貌平平,却不容许在自己大婚之日,与众宾客面前失仪,风骨卓然,气度更要胜过凡俗皮囊百倍。
殷煜珩微微蹙了眉心,之前倒是没见过宋若芙这般要强,还以为是个习惯旁人冷眼,超凡脱俗不计较的心性,只是她这般舍得自身也要拼一口气,日后闻溪与她又该如何相处。
“殷府看重你还不够吗?你何苦如此?”
听到殷煜珩这样问,宋若芙闪过一丝失落,却未达眼底,脸上还是一副明媚的笑意,轻声道,“只是不愿侯夫人见到若芙,心中不满留有遗憾,虽是自欺欺人,却也希望婆母看在若芙拳拳之心的份上,感怀安慰。”
二人低声说话的功夫,赵寅礼走上前来,作揖相贺。
“给殷将军道喜。”
“参见四皇子殿下……”
“殷将军与本宫有恩,将军夫人不必多礼,皇兄还等着观礼呢,咱们走着?”
殷煜珩深邃的目光紧盯着赵寅礼,宫中一别,再见他,深幽冷谧的眼瞳中竟透着看不透的神色。
今日顾不上与他打哑谜,殷煜珩扶着宋若芙,缓步入了正堂。
众人的视线落到了新妇那件正红的喜袍之上,繁复华美,若是坐在木轮车上,的确可惜了。
只是都城世家皆以为宋若芙是个瘸子,可今日看她虽然步履不稳,却是自己走进来了,且仪度偏偏,纤腰微步,清眸流盼,靥秀花娇,倒是着实惊艳了一众宾客。
太子妃梅湘凌在周围一声声赞叹中沉下了眸光,今日是殷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