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真是越来越会作怪了,还富贵病,我呸,照我说,这就是懒病。”
入夜,江白娥在炕床上辗转反侧,想到白天听到的那些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卢家丰作为大哥,从小被爹娘教育要有担当,友爱弟弟,心里虽然也有有些小想法,可更多时候,他都是一个很包容,很厚道的好哥哥。
看到媳妇又被老二一家气到睡不着觉,卢老大除了让媳妇忍忍外,也想不到其他好法子了。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咱们家就快成二房的奴才了。”
卢家丰越是让她忍,江白娥就越气愤,“凭什么呀,这些年我们忍让二房还不够吗,现在二房那丫头又冒出来这么一种病,难不成还想让我们的孩子忍让她不成?”
江白娥态度强势,有些咄咄逼人。
“她得了个娇病,什么都不能干呢,我们的大丫头呢,就活该是贱命,在这个家当牛做马不成?”
“轻点声,别让爹娘听见。”
卢家丰起身捂住婆娘的嘴,他们的房间离爹娘的主屋最近,要是让爹娘听见媳妇这番话,恐怕会生气的。
“听见就听见,难道我有一句话说错了吗?”
话虽这么说,可江白娥的声音显然变小了,可见卢家二老在这个家的地位。
“我看今天你是睡不着了,罢了,那我就跟你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吧。”
卢家丰看着媳妇义愤填膺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你只看见老二两口子偷懒耍滑不做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占了这个家多少便宜?”
卢家丰这句话把江白娥问傻了,这还用问吗,她男人和老三每天下地干活从不偷懒,而老二就是个划水货,在地里待一天就挖一小垄地,三五不时就借口渴了,饿了,尿急想拉屎等各种理由跑回家,每隔几天,他还会“生一场病”,又理所当然在家睡几天大头觉。
江白娥觉得,家里耕种的那些田地的收成,有七成是他们大房和三房的功劳,剩下的两成九是爹娘偶尔搭把手的功劳,最后那一分说是二房的,也高抬他们了。
不过这只是卢家收入来源中很小的一部分,卢家每年进项的大头还是在于家里大部分租赁出去的田产的租息以及肉档的生意。
在她还没嫁到这个家的时候,她男人就已经开始在肉档帮忙了,公爹出去选种猪和猪苗他男人都得在后头跟着,学骟猪羊,学宰杀牲畜,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江白娥时常看到男人跟着公爹杀猪回来身上带着好多瘀伤,那都是猪羊在被宰杀前挣扎踹撞产生的。
所以江白娥可以很肯定的说,肉档的生意他们家也有一部分功劳。
在她心里,除了爹娘外,他们大房对这个家的贡献最大,三房其次,二房的功劳可以忽略不计。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长子,从小跟在我爹身后学本事,将来家里的肉档也是给我们大房的。”
卢家丰看着媳妇说道。
外人谈论起屠夫的时候总是带着同情,因为他们觉得屠夫杀孽大,将来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卢家人世世代代都做这一行,反而不怎么相信这些了,更何况,就算有报应又怎么样呢,那也是死后的事了,至少这一行能让他们活着的时候生活富足,这就已经足够了。
卢家丰知道,有时候外人喜欢用最恶毒最讽刺的话谈论他们,实际上这也是羡慕嫉妒的一种表现。
李朝法典对于各个行业有着严格的管控,屠户限制数量,必须父传子,整个玉阳县只有两个屠户,一个在县南,一个在县北,几十个村子宰杀大牲畜的活儿只能请这两位屠夫来做,贩卖鲜肉的活儿也是属于屠夫的。
卢家在县南,周边那么多村落都享受着官道和小阳山的福利,生活水平远高于县北那一块,卖肉的人多,家里办酒宴动辄就要定半只猪半头羊,因此一年下来,靠着杀猪宰羊和肉档口的生意,卢家少说能进项上百两银子。
县城生意比较红火的商铺,一年的收成恐怕也就这样了。
卢家丰知道这门生意将来是要留给他的,不在分家的财产里面,严格说起来,他占了大便宜,所以即便有时候他也觉得二弟两口子太懒,可也不好意思和他们计较。
“那怎么能算呢,你是长子,肉档的生意本
就是你的,再说了,屠夫是贱籍,入了贱籍咱们连好点的衣服,好点的首饰都不能穿戴,不像老二老三,他们分家后爹娘就会出钱给他们换籍,以后他们就算农户了呢。”
江白娥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还心疼自己男人造太多杀孽,百年后遭罪呢。
“那成,明儿我和爹说一声,这手艺我不学了,让他教老三吧。”
卢家丰脸一板,严肃地说道。
老二就不说了,杀猪宰羊那么累他肯定不稀罕学,可老三就不一样了,卢家丰清楚这些年老三一直不服气他这个大哥,不明白为什么他早出生几年,就把家里最挣钱的家产攥手里了。
“那不行!”
江白娥想都不想地说道。
卢家丰似笑非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