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老成,长到盖住脚面的褂子,长长的头发一半披散在身后,剩下的一半分成两份,在耳后盘成两个圆髻,插着镶嵌了珍珠的排插。额顶的一撮头发被剪成鸡心状,抹了发油,乖巧地贴在额头上。
她的五官并不出挑,但胜在皮肤白皙,在兼顾后天培养的气质,也能称得上一句清秀可人。
在她开口后,宝宝又发现了这个异母姐姐身上的第二个优点,那就是她的声音,犹如黄鹂初啼,又如落在银盘上的珍珠,清脆悦耳。
“妹妹还好吧?”
文安柔缓缓走来,神情温柔中带着些许担忧,像是一个关爱妹妹的好姐姐一样。
“是二妹糊涂了,居然瞒着家里人逃学。”
宝宝差点被人拐卖的事情庄雯惠瞒的很紧,当时出去寻找宝宝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文家其他人都只知道宝宝逃学的事情。
“母亲真的是急坏了,要不然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责罚你,二妹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对母亲心生隔阂。”
文安柔走到床边,看着宝宝陷在柔软蓬松的枕头里的那一张神似前继母的精致面孔,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就没有打死她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庄雯惠,温温柔柔地说道:“或许二妹真的不喜欢那所学校,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二妹跟着我一块在家念书吧,母亲最疼二妹了,难道真的舍得让二妹郁郁寡欢,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她才不想和文安玉一块念书呢,因为从小接受的都是保守的教育,文安柔打心底里瞧不上现在宣扬思想进步的那些女人,她觉得那种不安分的,总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都是不守妇道的玩意儿。
她巴不得文安玉去洋人的学校念书,从小和一群男孩混在一块,把名声给弄毁了。
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要挑拨文安玉和庄雯惠之间的关系,她不相信,庶女和嫡姐的孩子能有什么真情实感,还不是因为庄雯惠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不得不靠嫡姐生的孩子争宠吗。
还送文安玉去洋人学校念书,难道她以为,文安玉念了书就能和她哥哥一样,成为文家的继承人了吗?
“我喜欢去学校念书。”
宝宝沙哑干涩的声音打断了文安玉的话,也让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庄雯惠扭头看向了她。
“不顾大姐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瞒着母亲逃学。”
宝宝低垂着头,看上去蔫蔫的,像一个被雨水打落的芭蕉叶儿似的,可怜又可爱。
“我只是想给母亲买一件礼物……我的东西都是父母给的,我只是想送母亲一件我自己挑选的,新奇有趣的礼物……因为你的生日就快到了……”
宝宝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也渐渐往下滑,半张脸都埋在了蓬松的被子里面,旁人只能看清她通红的耳朵。
庄雯惠的呼吸窒了窒,眼神有些动容和懊恼。
她不知道宝宝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逃学的,不过想到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庄雯惠依旧不后悔自己对宝宝的惩罚教训。
只是她也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应该和孩子有更多的沟通。
“二妹可真是孝顺。”
文安柔的笑容有些僵,她来这儿,可不是看她们这对姨侄“母女情深”来的。
面对宝宝这幅对继母孺慕尊敬的姿态,文安柔的心里有些犯呕,她想敲开文安玉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她还真拿庄雯惠当亲妈了?
庄雯惠要是个好的,她能够在长姐逝世一年后就嫁给自己的姐夫,爬上姐夫的床?还不是看上了文家的荣华富贵。
庶女就是庶女,抓到一点向上爬的机会就连脸皮都不要了,尤其是庄雯惠这个女人,对外还打着替亡姐照顾女儿的招牌,收获了不少好名声。
有时候,文安柔都恨不得庄雯惠能生下一儿半女,等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恐怕她的伪善面具也该被揭下了。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要是真让庄雯惠生了一个儿子,那也是嫡子,到时候她大哥的继承权就要受到威胁了。
文安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挂上了温婉的微笑。
她哥是家里唯一的嫡子,而且已经长成,等到哥哥从欧洋留学回来,就会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再过几十年,这几个女人都得看她哥和她的脸色行事,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二妹没事就好了,你安心休息,大姐就不打扰你了。”
“母亲,安柔先行告退。”
她又朝庄雯惠行了个礼,然后袅袅娜娜地离开。
“将大小姐送来的这些东西放到库房里去。”
庄雯惠看着文安柔离开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刘妈妈吩咐道。
那边送来的东西,再好她都不会让宝宝食用,说是放到库房,其实就是喂库房的老鼠去了。
刘妈妈领命离开,张妈妈也被庄雯惠支使着给宝宝熬粥去了。
“疼吗?”
此时屋里只剩下庄雯惠和宝宝两人,她沉静地看着缩在被窝里的孩子,半晌后,眉眼柔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她缩在被子底下的小手拿了出来。
手心上了药,裹上了纱布,就像两个肥厚的猪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