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陆小凤察觉这话似乎有点破坏气氛, 忙挽回道:“其实一个月也不算很久,很快就过去了!”
花满楼:!!!陆小凤什么时候有了嘴秃噜的毛病!
“看来诸位很有把握留住我。”楚留香苦笑道。
有人白发苍苍一事无成,有人不到及冠就封侯拜相,用外貌和年龄判断一个人的本事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楚留香不仅不笨, 还很聪明, 在意识到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夏祈音请来的帮手, 他就猜测这两位少年定有其独到之处。
陆小凤摸了摸小胡茬,爽快道:“那倒没有!虽与楚兄初次相见,但来时阿音已为我与花满楼介绍过楚公子, 并明言无万全之策可以留下楚兄。我与阿音相交不过数日,却知其秉性,她这么说就证明确实没有十成的把握。”
楚留香笑了笑, 现在走,他同样没有十成把握, 却也有几分胜算。
陆小凤又道:“我与楚兄今日初见,便觉投契。不管双方胜算如何, 依旧希望楚兄可以留下。”
“这又是为何?”楚留香不解。
“因为不管你能不能脱身,今夜都带不走白玉美人,因为陆小凤比你更了解小师姐。”顾惜朝开口道。
夏祈音并未在意顾惜朝的揭短, 笑道:“今日这宴本就叫请君入瓮宴, 我特意让小红在这里观摩,就是要请楚香帅做个法治在线的典型案例, 好让天下人知晓并非武功高强就可任意妄为。若今天留不住人, 不仅预期的效果达不到, 还会弄巧成拙。那么, 为了挽回, 我就只好换个方案了。”
楚留香:“比如说——”
“香帅自出江湖盗宝从无失手, 却至今没有官府通缉:一是从未伤人;二是受害者都将失宝当做江湖事,认为江湖事江湖了,羞于提及,自然从未有人想到报案。幸而我没有这种爱面子的习惯,若你今夜从这里走出去,这张画像就会传遍天南地北。”夏祈音从桌下取出一个画板,上面夹着一张楚留香的肖像。
这张肖像画的栩栩如生,完全勾勒出了楚留香的面容特征,然这张画像的样式与衙门张贴的通缉令却是同款。想来是楚留香在破陷阱时,夏祈音已在暗处观察作画。
楚留香苦笑道:“我明白了!”
楚留香夜入夏府,不管有没有成功盗走白玉美人,有预告函为证物,以夏祈音的身份要告他一个私闯民宅,意图偷盗不难。不消几日,楚留香的通缉令就会贴满大街小巷。
“以楚留香你的智慧和武功,这样的通缉令也就是给你出行制造一点麻烦罢了。只是——”夏祈音顿了顿道,“不瞒香帅,我家里有几位兄长,脾气甚是乖张,素日喜欢与我玩些益智游戏。若我在香帅手上吃了亏,即便我不找麻烦,他们怕也不会干休。”
顾惜朝安慰道:“不过是会有三五个连城/璧、宫九这样的剑道高手追一追,或让千面公子王怜花对你有点兴趣罢了。相信以楚香帅的本事,避开丐帮的耳目也不是难事,就算被发现了,我相信以楚香帅的轻功,化险为夷不在话下。”
楚留香看过《江湖月刊》,自然知道丐帮的两位少帮主都与神仙会关系匪浅。按着顾惜朝的说法,只要他从这里走出去,日后就是朝廷江湖联手通缉的犯人了。
楚留香有化险为夷的主角光环不错,然化险为夷和吃点小苦头完全是两回事。宫九和王怜花能让沈浪和陆小凤吃苦头,想来对上楚留香,也不例外。
“听起来,我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楚留香叹息道。
“幸而楚兄已经拿到了阿音的承诺,至少这样,也不算太糟糕。”花满楼宽慰道。
楚留香从怀里取出了收集到的碎片:“花公子说的可是这个?”
夏祈音从桌子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楚香帅毕竟是为白玉美人栽了一回,可想看看它?”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去。
箱子的一面有些凹糟,楚留香将九块碎片像拼图一样放进凹槽,合成了一幅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小人双手戴着枷锁,凄凄惨惨地坐在牢房里。
陆小凤拿过烛火在拼图上一照,火光反光下,楚留香才发现拼图上暗藏了一组奇怪的字符。看到箱子疑似锁扣的位置也有同样的字符,楚留香将那些字符按拼图上的字符顺序排列,锁扣弹开,露出了里面的白玉美人。
“这箱子做的好生精妙,怕是妙手朱停都没有这样的手艺。”陆小凤赞道。
楚留香赞同地点点头,他开锁无数,但若没有拼图提示,一时半刻也打不开这锁。即便夏祈音不设这请君入瓮宴,楚留香要偷白玉美人,大概也只能扛着箱子跑了。
“这只箱子的设计原理在我家乡并不稀奇,特殊在于是我爸爸亲手为我和哥哥们设计的玩具。”
楚留香认真研究了一下箱子,觉得夏祈音口中的不稀奇,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意外的是这样精妙的东西,竟然是小孩子的玩具。
夏祈音将白玉美人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在桌上让大家赏玩,继续吃锅子。吃完锅子后,夏祈音忽然问楚留香是不是特别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