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能了!
他与阮珑玲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若是换了旁人,他尚且还能争一争。
可那人偏偏是掌握着祁朝生杀大权的当朝首辅!
若李渚霖不满,莫说是他,整个陇西于家,都能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他于则祺如何争?
如何敢争?
于则祺意识到这一点后,顿生出种无力的悲凉感来,只觉得心上压了重重的千斤顶,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则祺哥哥,你可无恙…”
于则祺顺着声音抬眸望去,只见心上人竟追了出来,不知是因为步子追得太急,还是因方才吻得热烈,
她面颊正微微酡红着,微微喘气,关切朝他问道……
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人,连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可于则祺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从喉中挤出来句话,虚声发问道,
“所以你不肯嫁我,便是因为他?”
阮珑玲知晓,她欠于则祺甚多,多到根本就还不清。
所以面对此问,她的眸光骤然躲闪了起来,眼睫微颤两下,面上有些不忍,唇瓣微张,差点就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可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抿了抿唇,像是默认道,
“则祺哥哥,你一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何其尊崇?能放下身段求娶我这个商户女子,珑玲心中确是感怀在心的。
可其实你我心中都清楚,这门亲事若真成了,于你、与我,都无甚好处。”
“你无心仕途,不想为官,总不能靠着父辈兄长庇佑一世,最妥帖的方法,便是迎娶一位家世显赫的名门淑女,以联姻的方式,在家中稳固地位。”
“而我,一介商女罢了。
自然晓得一如豪门深似海的道理。我确是怯于人情往来,怯于应对婆婆妯娌,担心入门之后,只怕要看人脸色,任人揉捏……委实觉得高攀不上你。”
郁郁葱葱的绿荫之下,女人轻柔的语调声响起,异常冷静地分析着利弊,很能让人听入耳…
“至于我为何选择他……
便是因为他并非官户,与我门户相当,我与他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多顾忌,能更舒适随意些,所以…”
?
若是阮珑玲说,那人比他更英俊、更有才学、更有有权势、更杀伐果断些……
于则祺皆能心服口服!
可他做梦都未曾想到…
竟然是输在了门户上!
她觉得他门户太高,高攀不上?!
这个傻女人!
竟然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只以为那人真是个普通的商户子弟?
他与阮珑玲竟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生生没有了缘分?
于则祺只觉得造化弄人,仿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眸光中隐有泪光,仰天苦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户相当?你竟觉得你二人门户相当?
哈哈…若当真论门户,你二人实乃一个天,一个地!”
“珑玲,你可知道他是何人?!他其实是当朝……”
“于兄这是说得什么话?!”
首辅两个字还来得及未说出口。
由墙根处,背手闲步走出来个气宇轩昂,威势擎天的男子!
李渚霖眉间蹙起,眼周皱紧,眸光中透着警示与霸气,沉声截断了于则祺的话语声!
阮珑玲迟早是要知晓他的首辅身份。
可就算是要说,也该是由他亲自说!
哪儿轮得到旁人揭露?
“于兄未能抱得美人归,伤心归伤心,可切莫要在悲愤之下,道出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来……否则…”
李渚霖转了转指尖的碧玉扳指,语调森森道,
“若是惹人误会,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