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妻日常生活小甜点七
澜翠苑, 主房外。
屋内隐隐传来女子难捱;粗声喘息,时不时夹杂着痛苦;呻*吟声,仆婢们一个个神色紧张, 手中端着热水被褥等物,脚步急促不停在产房内外穿梭。
屋外宽阔;庭院内,闻讯而来了许多人。
阮家这头,除了外出公干;大哥阮建州未能及时赶回, 其余都尽数到齐了。
羊水破了时,阮丽云正好就伴在妹妹身侧,她又是个才刚生产过不久;,为了让妹妹更安心些, 干脆入了产房内照应。
门外;大嫂与阮玉梅, 神情格外担忧, 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嘴中念念有词, 呢喃着阿弥陀佛, 盼望阮珑玲这一胎, 可千万莫要如上一次生为安时那般凶险。
姐姐头胎生产时,阮成峰因在外求学, 一时不能赶回扬州, 这次侯立在门外,只觉有抓心挠肝五内俱焦之感, 却也只能等在房门外,待在屋内诊脉看护;吴纯甫,出房门与药童确认滋补药方;间隙, 关切问上几句。
不多时, 顺国公夫妇也到了。
二老心中到底也是担心;, 可比起担心,更多;是热切与期盼,指尖不断搓动,伸长了脖子往产房中望,希望下一秒,就能听到能再多添一位孙儿;好消息。
此时李渚霖才终于姗姗来迟赶来。
这连月来,他原本是一直待在澜翠苑中陪伴爱妻,将一切都打点好,只等着孩子降生;。
哪知今日骤然宫变,一个御膳房;婢女,不知因何缘由竟突破重重包围,手持匕首挟持了幼帝,好在薛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带着锦衣卫救驾及时,这才将幼帝朱承稷毫发无伤救护了下来。
出了这么大;事儿,宫中确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可李渚霖惦念着她肚中;孩子,一时间倒有些踟蹰……
好在阮珑玲是个体贴;,只道身体无甚异常,想来腹中胎儿一时半会儿不会发动,便说服了他先入宫处理要务。
李渚霖对于万事万物都拿得定坐得稳,原正以雷霆万钧;手段清肃宫廷,可在听到爱妻即将临盆;瞬间,蓦然有些心慌意乱,勉力才稳住了心神,将权柄交到薛烬手中,又放心不下提点了几个蹊跷之处,嘱咐切记要揪出元凶之后……
这才撩袍,翻身上马,如箭离弦般赶回了澜翠苑。
“玲儿她如何了?
可生了?无恙么?”
他策马奔驰而来,衣袍上沾着尘灰,还带着几分方才在宫中处置宫人们;肃杀之气,迈步入院;第一瞬间,便是关切爱妻;安危。
贺淑珺立即迎了上去,安抚道,
“我;儿,你先莫要担心。
生孩子哪儿有那么快?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两三天都是有;,方才吴太医出来说并无需要忧心;地方,产婆也在不断用热水给儿媳擦洗身子助产呢……
咱们只安心在外头等信便是了。”
安心?
此情此状,让李渚霖如何能够安心?他紧张到浑身焦热,将披在身上;万福锦锻薄氅解了下来,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不耐扯了扯过紧;衣领,不断在院中左右来回踱步。
此时,只听得房内传来几声微弱;呼唤。
“霖郎……霖郎……”
似埋冤,似哀叹,更似是心中绝望茫然不知所措下,向世间最亲近之人;依赖索求……
阮珑玲;性子,李渚霖再清楚不过。
除了偶尔冒出来;小矫情,她这个人刚强倔强,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不喊苦喊累;性子,除非心中极其没有安全感,她只会自己生生捱着,是绝不会呼唤他;。
她在害怕!
她此时此刻需要他!
李渚霖意识到这一点;瞬间,脸色骤然大变,立即就要迈步跨上玉阶,就要直直往产房闯……
“大人三思!
产房血腥之地,乃大凶之地,男子不便入内啊大人!”
遭到了正端着铜盆换热水;产婆;急声阻拦。
李渚霖现下哪里顾得上这些,只眉头一沉,高声叱了句,
“暗黑昭狱,境外战场,林中剿匪……哪一处不是血流成河千尸万骸?哪一处不比这小小产房凶险?
血腥之气?我莫非会耽于这小小;血腥之气么?”
说罢,腾然将产房垂落;厚重毡毯掀起,径直闯了进去。
他阔步绕过碧玉翠竹琉璃十二幅屏风,一眼就看躺在产床上,面色苍白;阮珑玲,她额间沁满了斗大颗;密汗,身上盖着;锦被被高高支起,两只手正紧紧拽着床头垂落,能够更好用力;红绸……
阮丽云正坐在产床旁;绣凳上,拿着巾帕仔细为妹妹擦拭着汗珠,眼见妹妹受苦,心疼得在旁直掉眼泪,丝毫没能想得到李渚霖会冒然闯进来,顿然抬头,懵然一瞬之后,立即从绣凳上站了起来,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