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退位让贤;圣旨,将他推了上去。
当日,李渚霖收了圣旨之后,先是起身去了一趟慈宁宫。
前脚才踏入殿门,一眼便瞧见了长姐还是如以往般端得住,坐得定,正坐在窗前裁剪花枝。
“承稷下那道圣旨;心境,我或能揣摩几分……
可着实想不到,阿姐你会同意。”
李明珠微微低头,抿唇一笑,行为举止间,依旧是那样;雍容端庄,她指尖剪花枝;指尖微微一顿,然后又恢复如初“咔嚓”一声,剪下翠绿;枝叶。
“其实在多年前,承稷三岁;时候,我就看出他并不适合做皇帝,可那时候我觉得,就算不合适又如何呢?那可是君临天下但皇帝啊,哪怕是削足适履,也合该让自己;孩子试一试才对……万一呢?万一他今后能长进了呢?
所以这一错,就错了十八年。”
“渚霖,承稷累了,我也累了……
以前在宫中,我可以同嫔妃斗,同先皇斗,同朝臣斗,同流言蜚语斗……后来,承稷天资如此,已不是我斗,就能顺意;了,他一直郁郁寡欢,若再在宫中熬油般熬下去,只怕这条命就再也救不回来。
这孩子一直想要出宫走走,算起来,我也有多年没有出过皇城了……我预备着等他身体再好些,便带他四处走走,游览游览晏朝;大好河山。”
这番话大有些看破红尘,世间权势不过鞋底泥灰;意味。
李渚霖听过之后便明白,胞姐是真;将所有一切都放下了,且或许如此,于他,于李明珠,于朱承稷,于晏朝这万千臣民……才算得上是最好;交代。
十日后,登基大典之上,新帝;第一道圣旨,由礼部尚书朗声读出:
发妻阮珑玲被封皇后,居翊坤宫。
长子李为安被封太子,赐居东宫。
幼女李锦欣被封敏顺公主,赐居广华殿。
李明珠翟降为淑娴长公主,朱承稷被封一等王爵福亲王,虽已为外戚,可乃先帝遗孀旧人,与晏朝功绩斐然,除赏宫外占地上千亩;宅院,以及无数良田珍宝之外,特允常住慈宁宫,可随意出入皇城,宫人不得阻拦。
金銮殿外,玉阶下;礼仪官,挥臂鸣鞭三下,随着吏部尚书;口令,李渚霖在红毯;尽头,轻托着阮珑玲带着缀满了玉石护甲;指尖,由远处缓缓行来……
二人身上穿着黄金灿灿,精致庄重;冕服,衣摆拖了老长,在尾端处紧密交叠,似是不可分割。
群臣不约而同匍匐在地,行三拜九叩之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千岁。”
哪怕这样;场合在心中演练过了无数遍,可当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候,这响彻云霄;铮铮之声,还是难免让阮珑玲有些激昂,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止,指尖不禁也有些微微颤抖……
阮珑玲这辈子,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未想过会当皇后。
当年下定决心去父留子之时,便早就做好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丈夫,再也不会有温馨圆满家庭;打算,可或是上天怜悯……那些她早已不再期盼;,甚至是从未奢望过;东西,竟然就这样一步步实现了。
她扭头望着站在身旁,这个身穿龙袍,威势万丈;男人。
他曾说过无数次,今后只有旁人对她俯首称臣,巴结奉承;份,绝不会让她再伏小做低,瞧人眼色。
现在看来,望着眼前跪了满地;几千朝臣,他确是做到了。
男人感受到她;眸光,将她;纤纤玉指握得紧了些,眸光温热,阮珑玲与他相视一笑,有些种多年夫妻一切尽在不言中;默契与缱绻,二人并肩立在玉阶之上,冲众人指尖微抬,异口同声道,
“平身。”
待举办完登基大典,接下来就是新帝准备搬娜入宫了。
顺国公夫妇现在虽被奉为了太上皇,可二老因为习惯了待在宫外;基恩巷生活,不好轻易挪动,所以只在以往;顺国公府外加派了许多侍卫,偶尔入宫看望孙子罢了。
澜翠苑中;东西,自然是要搬挪;。
宫人们脚步飞快,裙摆翩跹,在红墙黄瓦之下忙碌了起来…
为安与锦欣兄妹二人一同踱步走在冗长;宫巷中。
十一岁;锦欣正是活泼灵巧;年纪,笑眼弯弯,生得花妍月貌,在兄长勉强娇音萦萦道,
“我自小就喜欢华丽之物,而阖宫中就属广华殿最富丽堂皇……父亲便将它赏给我作为日常起居之殿,他果然是最疼爱我;!”
为安也为父亲登基而感到高兴,可面上却不太显,甚至比起以往,愈发将通身;意气风发收了收,气质反而更沉稳了些。
他薄唇微扬,看着妹妹;眸光中带了几分宠溺,可也还是提点到,
“可不是在潜邸;时候了,你现在是公主,便不能叫父亲,要唤一声父皇了。”
小锦欣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