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您有伤在身,还是让我来照顾霍师叔吧。”云澜温声道。
风垣眼皮都没抬一下,兀自将一枚丹药捏碎洒在霍闲伤口上,又是第二枚,好似没听见云澜的话。
云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踌躇半晌,还是拿了一个玉瓶放到矮几上,道:“这是晚辈无意得到的上品清风丹,小师叔可予霍师叔服用,拔出体内魔气。”
这次风垣总算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并轻轻一颔首:“你有心。”
云澜莞尔:“霍师叔也是为襄城百姓受伤,晚辈恨不能以身替之。”
风垣捏丹药的手一顿,眼神凌厉望向云澜,云澜眼眸微垂,看着榻上的霍闲,脸上是没有掩饰的担忧。
风垣缓缓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今次黎镜域魔修撤退,然,野心不除,正魔之战必不可免,你且有机会替他受伤。”
云澜:“……”
他一时分辨不出风垣是真心实意还是嘲讽,眼见风垣对霍闲占有的紧,他根本没机会与霍闲亲近,便告辞离开。
风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冷然,再看到矮几上的玉瓶时眸光冷了冷,上手捏住,便欲将其粉碎。
然而在他用力前,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他微微一惊,忙看向榻上之人。
霍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上是他熟悉的笑,见他露出意外与惊喜之色,霍闲语气也带着三分轻松:“上品清风丹我用不着,还有他人可用,他既如此慷慨,师弟不妨慷他之慨?”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思维,让风垣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将玉瓶放下,否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闲也不揭穿,刚准备问一问魔修情况,喉头一痒,拨开风垣,趴到床沿处吐出一口黑血。
“霍闲!”风垣面色一变,赶紧上前。
霍闲语气有些虚弱道:“用灵火将其焚毁……”
灵火,也就是丹田火,并不拘于修士的灵根属性,只要有灵根,能修行即可使用。说是火,其实是灵气进入体内化成元力后的一种使用方式,通常来说,攻击力相当于无,多数时候用来炼器及焚烧魔气,后者才是最大的用途。
风垣暴躁地将还想逃窜的魔气全部焚烧殆尽,随后才沉着脸道:“魔煞老祖应当不至将你逼到如此境地。”
魔煞老祖此人风垣前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知道魔煞老祖时这个身体内拥有他人灵根修为纯靠掠夺而来的魔头已经因为罪孽深重死在雷劫之下。即便没有雷劫,他以修士金丹、元婴为修炼基础,根基不稳,无论谁人逼他到一定程度他都会因混乱繁杂的魔气自爆而亡。
其他人不知道霍闲的能力,可风垣知道,以霍闲的机智,他本不该受如此严重的伤。
霍闲缓缓吐出一口气,此时他体内还有无数魔气乱窜,本该是非常难受的过程,但他从头到尾没表现出类似疼的感觉,不,不是没有表现出,而是他根本没有痛觉。
倒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痛觉,也不是所有伤都没有痛觉,而是当魔气侵入身体后属于魔气的伤一丝痛感也无,甚至于魔气在他的身体中仿佛找到了归宿,属于同宗同源的存在。
霍闲如今会虚弱,是在操纵体内元力将魔气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形成黑血,他消耗的元力过多才如此。
“……不该如此,这怎可能?”霍闲将他身上发生的情况与风垣细说,完后风垣的神情就变得格外凝重和不敢置信。
霍闲道:“之前我只是猜测,与魔煞老祖一战更让我确定我这副躯壳有异。”顿了顿,他又露出困惑之色,“便是容器,还能随年龄变化吗?”
风垣没回答,似是陷入了沉思,眉间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过了一会儿,霍闲见他仍没从走神走回来,又不喜欢那个“川”字,挪了挪,挪到他旁边,抬手将他眉间抚平,迎上他有些怔愣的目光,笑着说:“经常皱眉容易变老。”
“金丹修士怎会轻易变老?”风垣不冷不热回了句,又转回正题,开口前又接连布下三道结界,后才郑重其事问:“霍闲,我且问你,你可是修罗剑尊?”
风垣思来想去,想不通今世一切为何与前世截然不同,发生在他身上的或许可以理解,而至他不被丢弃走上前世道路的不是其他,正是源于霍闲。
霍闲救下他,将他带入玄天剑宗,从而改变了他的一生。
可也正是霍闲,才是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出了错,那就是霍闲本身有问题。如今霍闲亲口说出他的身躯有异,那么他的神魂呢?
风垣原是想等霍闲元婴期后给予的回答,但现在等不了了,霍闲怀疑他的身躯是人为炼制的容器,而他知道有一件先天灵宝能够炼制成容器,亦知晓那先天灵宝长在何处。
前提是,他必须知道霍闲的底,理清各中脉络。
霍闲被风垣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不过也隐约猜到他是准备亮底牌,便摇摇头:“不是。”答完微顿,反问:“修罗剑尊是谁?”
修罗剑尊是谁?这是个好问题。
风垣没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突然发现,即使想要让霍闲摊牌,他也无从出口。
“垣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