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到孟争先的彻底信任,才能带回孟河泽的魂魄,但这几日他三句话不离千渠和种地,孟争先一定以为他神经错乱,还如何能信他?
迟疑间,只见邪佛手掌轻轻向下一拍,轻描淡如拂去尘埃——
“啪!”又一颗头颅爆裂。
宋潜机张口,卡在喉头两个字终于喊出来:“住手!”
没想到不是冲追兵,是冲孟争先。
“你还回来干什么?!”孟争先眸光微动,像是在压抑什么,“我不是让你走吗。”
跪在地上的三人只剩最后一个,见状不再求饶,反而仰天大笑:
“杀吧,你尽管杀!老夫已看透你的功法,你杀人越多,杀性越压不住,最后只会成为没有神智,凭本能杀戮的怪物——”
话音未落,孟争先又一掌拍下。
宋潜机出手抓他手腕:“后面还有追兵,我们走!”
“谁要跟你走?”血藤被孟争先收回体内,十八颗佛珠归位。
宋潜机抓了空。对方带着类似“横断梳”的法器,可以瞬间转移,他防不胜防。
只能眼睁睁看着孟争先化作一道红雾,随风消散。
……
最近修真界什么事情最轰动?
——邪道之主在玉菇山遇刺,随后大开杀戒。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从前对他忠心耿耿的“四金”竟也打出反旗,于是邪道众人闻风而动,倾巢而出。
孟争先却愈加狂妄,沿途挑衅,砸毁各大宗门世家的山门牌坊和牌匾。
修真界同仇敌忾,诛魔之声大涨。
各大仙门联合发布悬赏令,杀邪佛者,得客卿长老位,金身享神庙香火。
孟争先一路血战,愈战愈狂,后方一群人穷追不舍。
其中追在最前面、最接近邪佛的修士,名为宋潜机。
宋潜机又一次打出“百战不死”的名号。
看热闹的修士不嫌事大,各大赌场甚至开出盘口,赌他能不能杀了孟争先:
“有金宫拍卖一事,宋潜机一定恨毒了邪佛。”
“谁能杀死邪佛,谁就是除魔英雄。这是散修出头的大好时机啊。”
纷纭猜测中,宋潜机于回首山拦下孟争先。
“别再运功了,你体内灵气暴|动,再不找地方调息休养,必死无疑。”宋潜机这次真的有些生气,更多是不解,“你到底发什么疯?”
孟争先两颊凹陷,瘦得形销骨立,妖异之气却更浓:“闪开,别以为我不愿杀你!”
一根血藤迎面抽来。宋潜机忍无可忍,拔剑与他战至一处,捻一张定身符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制住对方。
身后脚步声纷乱,却停在三里外。天上飞行法器悬而不乱。
各派追兵到了,畏惧孟争先邪功诡谲,谁都不愿第一个近前。
有人喊道:“宋真人,我等为你掠阵!”
短短一月,宋潜机已从宋老贼变成了宋真人。
“收手吧。”宋潜机无暇顾及旁人,只对孟争先道,“我带你走。”
孟争先恍若未闻。
血藤越来越狂暴,宋潜机的剑只能越挥越快。
浓云遮月,烟尘漫天,山石滚落,大片山崖坍塌,红光与剑影交织。
毫无征兆地,宋潜机听见一句传音:“你为什么还想救我,为什么还不放弃。”
“少废话。你别跟我打了。我拦住后面人,你向东走,三日后我们……”
话未说完,却见孟争先眸中含笑。
宋潜机直觉不妙,急忙收剑。
仍是迟了。
利剑刺破血肉,发出轻响。
一剑穿心,鲜血狂涌。
白发狂舞,红衣翻飞。
孟争先笑着向后倒去,坠入深渊。
“淦!”宋潜机惊怒不已,不假思索地跳下去。
远处众人只见两人不分前后地落崖,坠入重重浓雾中。
……
耳畔狂风猎猎,宋潜机纵剑向下坠落,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重生后第一夜,不正是孟河泽被他打落断山崖的时候吗?
却见下方孟争先身形一闪,消失在山壁间。
宋潜机心头一松,紧随其后,冲入光芒闪烁的洞穴。
只见山洞里干净整洁,铺着雪白长绒毯,点着长明灯。
金刀、金律、金钗、金桃四人竟然也在洞中。
孟争先示意属下不必扶,自顾踉跄两步,跌坐在软榻上。
原来是假死脱身之计,宋潜机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人自己往剑上撞?”
“你没病吗。”孟争先笑道,“哪有人自己跳悬崖?”
宋潜机转头喝道:“你们看什么看,还不给他疗伤!血快流完了!”
却见四人神情悲戚,一动不动。
孟争先微微颔首。
于是金钗向宋潜机呈上一方木匣:“这是地宫宝库钥匙。”
金律捧出一卷玉简:“这是藏宝地图和机关破解法。”
孟争先振袖抬手,金桃上前,捧给他一只酒坛。
他大笑:“干了这坛红尘酒,来世还做大魔头!”
孟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