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已是元婴初期境界,不由松了口气。
“这次应不难了。纪辰前世虽疯疯癫癫,却不像邪佛那样荒唐,起码不会搞拍卖会。”宋潜机思量间走近热闹中心,抬眼只见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凤仙楼。
白凤郡又称“凤仙郡”,半个郡都是纪氏一族的产业和土地。
凤仙楼是郡中第一高楼,也由纪家经营。
外面静的反常,这里也闹得反常。
宋潜机走进门,大堂里没有一个人分神看他,似乎他们全部精力都用在饮酒作乐上。
没有店小二迎上来问他打尖还是住店,只有一个中年金丹修士悄悄跟上他,向他抱拳行礼:
“前辈,您是来找人的吧?”
“你认得我?”
“您的易容我自然看不破,有幸认识您这柄剑罢了。百战不死宋潜机,从不喝酒也不赌钱,进酒楼作甚,当然是来找人。”那修士得意道,“您又没有朋友,找人只能是杀人,可需要在下帮忙?小的价格公道,愿为您效劳。”
宋潜机问:“纪辰可在此地?”
那人指了指楼上,见他脸色不太好,立刻知趣地走了。
宋潜机却听见他背后嘟囔:“宋潜机怎么也来了,他得多贵啊。”
二楼人更多,气氛热烈,更有许多美人唱曲拨弦,穿梭期间。
宋潜机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心,众星捧月的少年。
那少年高声道:“再上十坛浮生酒!”
他正在与人斗酒,用一种不要命地喝法,一碗接一碗地喝。
周围人大声叫好、欢呼。
酒液泛着浅碧色的波光,盛在冰玉碗中,冒着丝丝凉气。
宋潜机皱眉,怎么又是酒?
红尘酒,浮生酒。
酒是好酒,奈何红尘虚妄,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别再喝了。”宋潜机分开人群,摁下纪辰的酒碗。
因为这个动作,众人像中了定身符,瞬间安静下来。
纪辰脚踩登云银靴,身穿紫金外袍,扎着高马尾。
活脱脱一个富贵人家的跋扈少爷,还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宋潜机反倒松了口气,看对方衣着整齐,光鲜亮丽,身边还有朋友陪伴,应还没有疯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我也是你的朋友,我是来救你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但是……”
纪辰向椅背靠去,这次用正眼看人,很快打断他:“我当然信!我为什么不信呢?”
他保持着少年面容,表情纯良无害。
宋潜机顿时惊喜,难道纪辰还记得他?
或者因为疯癫,反而更容易相信别人的好意?
他摸出一张引魂符,啪地一声,贴上对方额头:“回来!”
纪辰茫然眨眨眼,毫无反应:“回哪儿?”
众人哄堂大笑,酒液遍地泼洒。
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宋潜机扯下符纸,认命叹气:“你信个鬼!”
纪辰也随众人笑起来,缓缓起身,绕过酒桌走近他,轻声道:
“你看看这间楼、这座城,每个人都想杀我。你敢跑来自称是我的朋友,不就是来送死吗?那我为何不信?”
他笑容天真,却无端透着一股邪气:“我对赶着找死的人,一向十分宽容。”
红尘酒绯红,越喝越热。浮生酒惨绿,越喝越冷。
随纪辰话音落下,满堂笑声、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如坠冰洞。
气氛变得像大街上一样古怪。
“原来到了这时候。”宋潜机喃喃,“怪不得。”
三天后惊蛰之夜,便是纪辰设阵杀全族之时。
纪星死后一百年,纪辰重回故乡,并且告诉所有人他回来了。
他说要在惊蛰夜重返故园,清算当年旧账。
然后他光明正大走进凤仙楼喝酒,任由他的仇人们派各路人马来谈判、用尽一切手段来杀他,欣赏他们挣扎恐慌,绝望疯癫的姿态。
纪家请来的高手源源不断走进凤仙楼,等一个时机发动。
纪辰恍若未觉,与那些人称兄道弟,大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