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很是满意。
他贪婪地吃下升仙丹,感到充沛生机从紫府中升起,流过每一条经脉。
何青青站在他背后,双手为他输送灵气。
虚云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饱满,双目神光暴涨,感到死亡阴影一去不返,不由大笑道:“果然灵药!”
就在此时,何青青忽高声道:“虚云掌门,你已走火入魔,升仙丹对你无用了。”
“你说什么?”虚云一怔。
何青青与他是同类,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话才出口,虚云经脉剧痛,紫府爆裂,七窍泳血!
华微宗的浓郁灵气经阵法源源不断地涌入乾坤殿,本是清透无色,落在他身上竟化作一片血红。
浑浊的血色灵气下沉。他好似坐在红雾缭绕的血泊中,甚是恐怖骇人。
而何青青惊慌道:“虚云掌门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你找死!”虚云受创的瞬间,便试图调动阵法杀死何青青,却发现自己分毫动弹不得。浑身灵气逆流,从他经脉中抽出,向何青青手腕的暗红佛珠奔涌。
“不!怎会如此?”虚云的境界飞速跌落,短短一息之间,已从化神跌到金丹,不由得愤怒至极,“你在这里杀了我,走得出华微宗吗?”
何青青脸上惊慌之色消失,微笑道:“大家都知道你走火入魔而死,与我何干。”
“你身上带着留影璧?!”
“只留到我喊来人的时候。然后你就神志不清,四处攻击了。我费尽功夫,才逃出来……你若不练这功法,不吃这丹药,也不会遭此一劫。”何青青转了转手腕上血光暴涨的红珠,幽幽道,“别瞪了,你的功力,本就是为我准备的。你这次不请我,我也要设法来取。你受伤的时机正好,替我省了时间。需要什么就有人送上门,可见我才是天命所归。”
虚云大恨,眦目欲裂:“妖女!你阴险歹毒,不得好死!”
何青青仰头大笑道:“我只求活着的时候尽情快活,谁要好死?”
虚云还想再说什么,喉中却只发出短促凄厉、充满仇恨的音节。
他的身躯不停萎缩坍塌下去,仿佛皮囊里的血肉被生生抽空,只能用尽最后力气,勉强张口,吐出三个字:“冼剑尘……”
话音刚落,油尽灯枯,形如干尸。
他在生命最后时刻,要依靠一生中最仇恨的名字,对付眼前的敌人。
何青青没听清楚:“什么?”
“轰!”一道惊雷劈下!
殿顶破碎,何青青飞身躲避,打出血红佛珠抵挡,半截大袖仍被雷火烧焦。
“老匹夫!”她环顾四周,惊魂未定。
在乾坤殿念冼剑尘的名字会遭雷劈,是华微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
虚云再也听不到任何骂声了。
何青青绕着他转了一圈,欣赏他脸上定格的愤怒与怨恨,伸出一指,轻轻一推:“我生平最恨被人轻视。”
“哗啦。”
干尸轰然向前扑到,摔成一地粉末。
一代正道掌门,终归于尘埃。
山雾已散,晴日当空。
逝水桥下的五色鲤摇头摆尾。鳞片反射着阳光,明亮闪烁。
乾坤殿外聚满了人。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望着紧闭的殿门,期盼中略带担忧:
“何掌门不是医修,又如此年轻,她能行吗?”
“行不行也只能是她。掌门这次受伤,又不肯让别人看,说来实在奇怪。”
忽见大殿颤动,惊雷降落,接着听见袁青石一声绝望嘶吼:“师父——”
众人大惊,不约而同祭出法器,争先闯入。
殿内一片狼藉,许多无主长剑散落于地。帘幕残破,烛台倾倒。
屋顶被惊雷劈开一方大洞。一道明亮光束从洞中照进幽深的大殿。
何青青脸色微白,衣袖残破,静静站在灿烂光束中:
“虚云掌门走火入魔,已然仙逝了。”
众人哗然。
无数道惊怒目光射向何青青:
“不可能!掌门功力深厚,怎么会走火入魔!”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触发‘那个人’留下的陷阱!”
何青青轻抚云鬓:“我头上玉簪恰好是件留影法器,你们自己看吧。”
片刻后,乾坤殿气氛死寂。年轻人哀叹连连,几个老人涕泗横流。
“这留影怎么中断了?何掌门为什么会提前留影?”有长老提出疑惑,“袁师侄,你一直在殿内,看见了什么?”
所有目光转而落在袁青石身上。
他浑浑噩噩,仍不愿相信眼前一切是真,本想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但这事应该有蹊跷。
又听何青青传音道:“你师父已经去了,人死不可复生。陈红烛那个‘正统’还等着坐掌门,你看这乾坤殿里谁不想坐掌门,华微宗内忧外患。你还要不要顾全大局?要不要我帮你?你想做掌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