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枫叶,在看完最后一个字以后,那枫叶离开手心,倏而粉碎,好像红色细碎的沙子一般,随着风就消失无踪。
“川上,你在吗?”
她的房门被敲响,来人推门进来,对着她笑道:“今天结业礼,恭喜你了川上,留在京都阴阳寮中,前途无量呢。”
棕发女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点头,回应道:“多谢,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在目送女孩离开后,川上晴轻轻关上门,打开柜子,将放置在最下方的那套衣服穿在身上,黑色的西服套装上,在袖口处绣着双木仓交织的暗纹,她轻轻用手指摸了摸,在最外面套上属于巫女的白衣绯裤。
推开门的一瞬间,原本初春的晴空万里骤然暗下,从远处飘来乌云,遮住太阳,狂风平地而起,稀疏的树枝上零星的嫩叶凌乱地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
风雨欲来。
空灵的神曲奏起,蜿蜒至山顶的台阶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红色鸟居之前。神祭日这一天举行的隆重的祝祷仪式,对于这三十多个巫女来说,更是决定命运的日子。
每年最多只有三位巫女可以留在京都这所总寮之中,北川家那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几乎内定,川上光后来居上,不仅受到寮办各位大人的关注,甚至连那位淡漠高贵的祁光公子都为她深深着迷,经常邀请她一起吟诗作对,共赏春樱。
只有一个名额了,在神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那一刻,所有的巫女齐齐抬头,望向那鸟居上摇摆的金色铃铛。
不多一会儿,铃铛忽而响起,小纸人从山上飞下,落在整齐站定的巫女跟前三步台阶的位置,化成人形。
那人穿着浅蓝色的狩衣,头戴乌帽,俊眉修目,嘴角含笑。在一众巫女不可置信,激动不已的眼神中,男人摊开手中的卷轴,利落地一抖,随后清雅的嗓音传出决定命运的话语。
“天皇召命,吾神绶之……”他的声音很缓慢,好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川上晴能够感受到这确实是安倍晴明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未免也太过纯净了。
他这是在来之前洗了个澡吗?!
“…现授予巫女川上为祝巫。”
所谓祝巫,可以说是巫女所能晋升的最高规格了。她们的身份高贵,代神行事,几乎是神在世间的代言人,在一个神社中的地位,也仅仅比神社的社主低一些。
“...赐汝神谕,日后恭谨行事,心怀慈悲,祈天赐福,或得神降。善哉善哉。”
多日不见你是要改行当和尚了吗?只听懂了最后一句的川上晴眼角抽了抽,接过他从袖袋中掏出宛若拖把头一样的祓串,顺从地跟在男人身后准备上山。
“这不可能!”从这静谧的气氛中,突然响起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我北川惠到底哪一点不如她川上光了!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巫女,连结界都不会画,凭什么让她来做祝巫,我不同意!”
“北川巫女若有任何疑义,”安倍晴明转过身,轻笑一声,“请在仪式结束后上诉。现在,我需要带新上任的祝巫去进行接下来的祈福仪式。”
“那么,告辞。”
他的态度依旧那么淡定,不卑不亢,温和有礼。川上晴跟在安倍晴明身后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离得老远,转过身的时候,还能看见北川气急败坏地一脚踢上旁边的树干,还有一旁绝大多数低声啜泣的女孩们。
最多三个能够留下来的名额,今年却只留下了一个川上光。
连北川家的巫女都没能入选,真是好大的荣幸。
她回过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安倍晴明这个老熟人身后,也不说话,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等到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眼前的安倍晴明猛地消失,冲天的光柱根根竖起,犹如牢笼一般钉死在她周围。
再看四周,哪有什么祈福用的祭台和神乐铃,只有高高在上地坐在高台之上,用冷漠无情的眼神看着她,宛如看着一件工具的神官们。
还有,一旁踱步走来的——
“源赖光!”
男人轻笑了一声,侧过身,声音温柔得如同面对情人一般,唯有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明显的恶意满满。
“姬君如何这般喊着赖光的名字?托您的福,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各位大人相信我的话呢。所以,为了感谢姬君的赠礼,我自然也要送姬君一份礼物呢。”
随着他这句话,真正的安倍晴明慢慢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他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完全不屑与之为伍一般看了一眼牢笼之中的川上晴,淡漠道:“既是邪神使者,缘何还不动手?源赖光大人,我想您应该还有很多需要和我等阴阳寮解释的。”
虽然是失忆了,但是安倍晴明仍然还是那个不好糊弄的安倍晴明啊。也多亏了八岐大蛇大人的先见之明,否则川上晴这小丫头恐怕更不好对付。
源赖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姿态风流,不卑不亢地回道:“当然,自从当日阴阳寮结业至今,我可有很久未曾见到晴明大人,好好叙旧一番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格外地清晰了。
安倍晴明失忆是确凿无疑的,但是失忆的第一阴阳师也没有那么好糊弄,在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