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接着跳起,从空中朝着她扑来。
碧茗没有尖叫,而是冷静地把按下了电磁棒的最大功率,朝着只有不到两米的那个怪物稳准狠地丟掷过去——至于为什么要丢,而不是拿着武器上去怼,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这具身体缺乏锻炼,离异形太近不仅无法造成伤害,还会被对方的爪子直接掀翻。
所幸投掷的准头不错,电磁棒正中怪物的脑袋,它被强电磁麻痹得瞬间僵住了。
趁此机会,碧茗往木门的方向拔腿就跑。
其实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选择,因为她现在无法断定开门后会遇到的是哨兵还是异形。
一旦被双面夹击,她就跑不掉了。
所以在推开门之后,她感觉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朝她袭来,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听天由命吧。
然后她就感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腹,热得发烫的温度从他指尖蔓延到她的全身上下。
下一秒,犹如天籁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是我。”
她还没来得及辨认清楚对方的脸庞,就听见背后异形尖锐的嘶鸣,随后刮来一阵腥烈的罡风。
在一阵天旋地转间,碧茗感觉自己被对方的手臂抱得更紧,几乎要嵌进对方的怀抱,与此同时,耳后却响起了残忍的声音。
“噗嗤——”似乎有血肉分离,撕裂。
等她混乱的大脑恢复运转时,才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止不住地颤抖,而对方的眼眸却越过她,冰冷地望着后面已经被他徒手杀死的异形。
碧茗看见对方冷白的脸庞上沾了绿色的浆液,红色的头发顺着风飘扬,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副用色彩驳杂的颜料泼洒而成的油画。
她回过头去,才发现男人的手如同一块钢铁,洞穿了那个怪物的胸腔。
异形的血是绿色的,组织液则是半透明的,全部黏在了他没有抱着她的那只手上。
“菲尼......”她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带着一丝陌生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竹马在不用超能力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只手就解决了皮糙肉厚的异形。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才低眸看着她,语气如同融化的冰:“抱歉,特斯黛,我来迟了。”
她看着红发男人那只滴着绿色不明液体的手,良久,才小声道了谢。
不管动作恐不恐怖,他都是救命恩人。
而菲尼克斯实质上是有些自责的,他本以为不会让外面的碧茗承担任何风险,没想到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惊吓。
刚才看到异形扑向她的一瞬,菲尼克斯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紧绷的东西忽然炸开,下意识地用最简单也最原始的方式——这只手,刺穿了对方的胸腔。
只是回过神时,他才开始想,自己这种直白又冷血的战斗方式,会不会让她害怕?
然而下一秒,少女用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担忧:
“那个,要手帕吗?”
“嗯?”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被青梅责怪或者厌惧。
在菲尼克斯松开自己之前,碧茗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湛蓝色的眼瞳清凌凌地对上了他的,“谢谢,我差点以为我会死了。”
“是我不注意......”
“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危险,”金发大小姐此时仰着脸庞,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红晕,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是你救了我,还弄脏了你的手,我该说抱歉才对。”
菲尼克斯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在树荫下,她的发丝凌乱又狼狈地黏在脸颊处,可是平日里高傲又清冷的眼眸此时就像宁静的海洋,温柔而潮湿,仿佛可以包容万物。
男人忍不住低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眉间,不带任何杂念,只剩下纯粹的亲昵。
“特斯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热的吐息就像低鸣的琴弦,发出温柔的震颤,“我发现好像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一直在说谢谢。”
谢谢她让他找回了童年美好的回忆。
谢谢她对他充分的信任与依赖。
谢谢她没有对自己糟糕的一面露出惧怕和排斥。
......菲尼克斯觉得世事很奇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一个过去的玩伴产生这么多羁绊。
但每当看到那双明亮又充满了信赖的蓝色眼眸,他心底的保护欲就会越来越旺盛。
他不会抗拒这份珍贵的体验,就比如此刻,凝望着用手帕为他擦拭粘腻的污秽的金发少女,他脑海里所有因为战斗产生的焦躁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对哨兵来说,遇到即使没有结合,也能让自己平静宁和的向导,是概率千万分之一的奇迹。
而清理完最后一批异形,并且趁机逛了一圈遗迹内部的另外两个哨兵,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被落日染成金色的云海中,树叶也裹了一层金霜,而红发男人的手指舒张着,被另一双纤细的柔荑抓住,用白色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上面战斗后的残留物。
高傲又挑剔的大小姐此刻背脊挺得笔直,侧对着他们,垂着头,翘起的睫毛与鼻尖在光线下犹如镀了光圈,鎏金色的马尾卷发垂荡在空气中,被清风吹得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