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随着这些元灵的汇聚浮现在海涅心头。
哗啦啦
桑吉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海涅阿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感谢我?”
“你的精神力还够用吗?”
“很够喔。”
“你让他们回家了啊。”
海涅喃喃道。
“回家是什么意思啊,他们不是就在这里吗?”桑吉问。
“回家就是回归死亡的意思。”
“那不应该悲伤吗?”
“对有的人来说,死亡是解脱呢。”
桑吉歪了歪脑袋。
以他如今的阅历,还无法理解为什么死亡是解脱。
赫玛特为了保护他,只让他接触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然后时不时拿一些与冥界有关的负面情绪来吓他。
他就像一个在无菌房里长大的孩子,贸然离开一定会遍体鳞伤,甚至是扭曲。
所幸他遇到了海涅。
在麦卡拉,他会和奎尔库斯一样,借别人的心和眼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直到积攒了足够多的阅历,他才会重新具备踏出襁褓的勇气。
“对了,”海涅突然问:“你之前接触过死亡吗?”
桑吉点了点小脑袋。
“有一颗卵没能孵化成功。”
“它的灵魂去了哪儿?”
“我最后一次看到它,是掉在了地上,然后渗进了砂子里。”
果然如此
海涅望着这滚滚而来的浪涛,解开了最后一个疑惑。
最初他始终不相信赞罗人什么“死亡不会迎来终结”是真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死去的人灵魂一定会离开,这是法则。
就连萨纳托斯都做不到让人死而复生把亡魂从冥界送回来那不叫复生,那是招魂。
但经过所谓“圣域”的见闻后,他意识到这搞不好是真的。
赞罗人的确不会真的“死亡”。
他们的“死”,也许是被直接送到了这里。
而桑吉的回答印证了这一点。
桑吉始终待在里世界,自然不会真的看到一颗卵里的灵魂掉在地上。
那就是本该从现实世界离开的灵魂被送了进来。
就像海涅当年在绿叶镇伐木场的角斗场法阵干过的那样。
这是一种剥离。
有一个巨大的、笼罩赞罗高原的法术,让每一个死者在彻底断气之前,灵魂就被剥离并送往了所谓“圣域”。
这个规则很好地绕开了“死者的灵魂必须离开”的法则。
赞罗高原没有死人。
因为在死之前,灵魂就已经被剥了。
而那些砂子,那些已经成了最微小的粒子元灵,却仍喊着“战斗”的砂子,就是一生好战的赞罗人灵魂。
无数的灵魂就像一锅高汤,熬煮出浓稠的战意,平等地浸润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灵魂。
无论生前是婴儿、孩童还是成人,无论是强是弱,身份如何,都要战斗。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这个过程是怎样实现的,是否有着筛选机制,海涅并不知道。
但他很确信,这些砂子就是最终的战败者。
所以索林斯峰的先祖之灵是如此独特的“沙雕”形态。
这也解释了亚瑟为什么评价说“他们的愤怒很纯净,但不属于他们自己”。
赞罗人的愤怒来自这些无法死亡的灵魂,来自先祖之灵,是被奴役的不死者最绝望的呐喊。
他们的确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现在,这棵新生的树,给了他们一个回归死亡、变回元料的机会。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一次扩张。
它们的确是纯粹的,没有如冥灵那样扭曲,没有被污染。
它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死去”的许可。
而来自麦卡拉的元灵法阵,恰恰完成了它们的梦想。
忽然,桑吉不安地飞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来了!”它紧张道。
“什么?”
海涅向着远方看去,只见一道赤色的云团出现在天边。
即使是遮天蔽日的沙尘也无法掩盖那一团火烧似的玩意儿
这时,他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的胳膊。
他顿时从浅眠状态离开。
夏老师:「你可算醒了,有人打上门了」
什么!??
海涅惊了,敌人怎么还会分头行动的?
赫玛特已经带着人冲出去了,他也急忙跟了出去。
“怎么发现的?”他问。
“是你带来的飞龙。”
赫玛特指向停靠在驭风者之庭上的飞艇。
亚瑟从部落驻地带来的裂趾飞龙此刻就像一条条死狗般瘫软在地上,就差用连接着翅膀的爪子捂住脑袋了。
它们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种生物一直这么怂吗?”
“裂趾氏族可是在高原最东侧呢”
赫玛特十分委婉地说。
实在太有道理了。
海涅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