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觉得今天的妻子怪怪的。
一大早就怪怪的。
因为作息不同,他经常加班很晚回家,而妻子的身体不好,必须早睡,他和妻子宋如月两年前就分房住了,只有在出现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住在一起。
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住在书房隔壁的卧室里,宋如月住在主卧。
这天,他又是睡在书房卧室,睡醒后一个人起床洗漱,下楼和全家人一起用早餐。
大家等在餐厅,儿子季泽和女儿季舞都到了,宋如月却迟迟没有出现。
“妈妈为什么还没来?”
才五岁的小季舞就已经很有小心机,知道讨好地位重要的一家之主宋如月,跳下椅子说:“我要去找她。”
季修拦住她:“你快点吃饭,吃了还要上幼儿园,别迟到了,爸爸去找她。”
他最近很忙,公司准备上司,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回来,好几天没有和妻子碰面,今天特意留在家里吃早餐,就是想见见妻子。
就算季舞不说,他也打算自己去叫她的。
将季舞抱回儿童椅上,他起身上楼,快步走到主卧前,敲了敲门,放柔了声音询问:“如月,身体不舒服吗?”
下一秒,门砰地被打开,宋如月出现在门后。
她还穿着一身睡衣,没有梳洗,脸上带着震惊茫然之色,打开门后,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季修。
季修:“怎么了?”
宋如月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难道……不是梦?”
季修有些担心,扶住了她的手臂:“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上门看看?”
“不,不用。”宋如月摇头,脸色惶恐,似乎生怕惊醒了什么,呆呆地仰头看着季修半响,忽然握住季修的手,眼眶微红,“你在就好。”
季修整个人都愣住了,低头看着妻子主动伸出的手,仿佛一个穷苦了三十年的老光棍突然中五百万大奖,遭遇梦中女神主动投怀送抱般错愕。
他抬头,宋如月还在看着他,目光带着依恋。
季修恍恍惚惚,想到一个可能,突然镇定下来,拍拍宋如月的手背:“是不是做了噩梦?”
宋如月眼里闪着泪光,又哭又笑地点了点头:“对啊,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季修无奈一笑:“怎么可能?”
他为妻子整理散落的发丝,抹去泪花,声音温柔低沉:“去洗漱吧,安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的,除非你不要我。”
宋如月再一次沉默了片刻,回忆前世……
对了,是她先让季修滚出去的。
还好,重来一世,她有了补偿的机会,事情还没发生,一切都还很美好。
她仰头看着丈夫年轻的脸庞,抓紧他的手,带着点哀求和撒娇的意思:“你能不能进来陪我一起,我要看着你才能安心。”
季修心软成一滩春水,毫不犹豫地答应,帮着放热水,挤牙膏,给心爱的妻子搭配出门的衣服。
一切弄好,两人要下楼,宋如月再一次紧紧地抓住了季修的手臂。
季修不禁有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念头,要是妻子能偶尔……隔三差五做一次噩梦,多好啊。
到了餐厅,季泽和季舞各自叫了一声妈妈。
宋如月扫了一眼,目光淡淡,很快收回视线,重新回到季修身上,生怕没盯住,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季修惊喜意外之余,有些不解。
记得她以前是很喜欢小女儿季舞的,每天有大半时间花在季舞身上,比对他都还要关心在乎。
面对季舞的乖巧呼唤,没道理一句话都不回。
宋如月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异样,垂下眼,忍耐片刻,状若无事地冲着小季舞嗯了一声。
季修看见,还是觉得奇怪。
不过他一时半刻说不出哪里奇怪,又被心爱的妻子目光灼灼地注释着,很快脑子变成浆糊,忘了这件事的古怪。
一家人围坐在长桌上,佣人送上早餐。
季修被妻子的专注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说:“如月,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宋如月摇头,现在天大的事都没有季修重要。
季修笑着问:“今天好像说是体检报告出来的日子,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拿吗?”
宋如月愣住了。
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挂钟,恍然大悟,对了,就是今天,她发现了季舞的身份不对劲。
看到那份检验报告的时候,她误以为丈夫做了事情对不起自己,满怀怒火地带着季舞去做亲子鉴定,想要拿出证据,让季修净身出户,后来发现季舞和家里人都没有关系,不是季家人。
那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孩子可能抱错的真相。
结果不知道什么想法,她鬼使神差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直到季舞十五岁那年,她一时疏忽大意,让季修下班带体检报告回来,这件事才爆发出来。
而她也终究为这次隐瞒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丈夫放弃了她,和她离婚,儿子疏远了她,对她的尊敬化为了质疑,亲女儿从头到尾将她视为路人,说不定还曾在心里暗暗怨恨过她。
她固执留下的季舞,身上流着周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