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富,必不可能只靠一家布庄吃饭,事实上,这里只是苏家的一个铺子之一,并不是全部,苏家除了开布庄和成衣坊之外,还有自己的作坊和农户,大批量向周边县城提供货物,这才是苏家真正赚钱的地方。
对面的苏家布庄,因为地方偏僻,位于商业不繁华,周围居民也身份普通的街道,生意平平,进入的客人大多数只采买最便宜的白棉布和麻布,很容易就能统计出来。
陪着苏灵儿在茶馆待了半个时辰,眼看时间不早,他开口道:“好了,今天的外出之旅结束了,我们得回去陪你娘用膳,免得她发现我带你出来的事。回去后,你好好整理今天的记录,明天将你的结果告诉我。”
苏灵儿点头,老实收起纸张。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努力,她大约明白了季修今天教她的新东西有多有用,对于季修的要求,一点违抗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她在心里对季修更加崇拜了。
不愧是她苏灵儿的爹,外人一点都不了解他。
第二天,季修收到了苏灵儿交上来的作业,看了两眼,放在桌案上,视而不见苏灵儿期待的目光,开口道:“今天我们来学习练字,这里书帖,每个字临摹十遍交给我。”
苏灵儿一愣,肉眼可见地失望。
如果这个世界分文理科,苏灵儿是毫无疑问的理科生,对于书画不说嫌弃,可是兴趣也不大。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季修点评作业的啊。
第三天,季修挑在上午的时间,带着苏灵儿又去了一趟茶馆。
上午的生意和下午不同,客人变得稍微多了一点。
苏灵儿在季修的要求下,再次统计了一次,有点明白为何季修昨日不点评她的作业了。
接下来,父女俩就以一天书画、一天算学和课外实践的频率过了下去。
一个月结束,季修让苏灵儿将作业送去给苏湘玉看。
苏灵儿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这岂不是要吓坏了娘亲?”
这个时代,账本是一样非常严密的东西,基本上除了掌柜的和账房,就只有背后的东家才有可能接触。每家店的盈利和生意流水,也是一种需要严格保密的信息。
可是苏灵儿只去了十几次,一次半个时辰,便算出了布庄的每日收入,每月收入,甚至每年的收入。
要是苏湘玉知道,肯定要大吃一惊。
事实也和苏灵儿猜测的差不多,苏湘玉正在书房理账,核对一月一次的总账本。
苏灵儿忽然跑来,将一叠纸张放到她面前,和她说这是某家布庄的账本,她一开始压根不信,可是翻了一下,顿时面露惊色。
“你哪里来的账本?”
苏湘玉不可置信,难道她苏家布庄还出了内鬼?
那家布庄别看生意寻常,客人常买白棉布和麻布,可是利润却一点也不算小,和其他布庄对比,甚至有更胜一筹。
因为不远处就是县城城门,经常有乡间百姓进城,一买便是一大堆,给全家人做衣衫。
苏湘玉对这家布庄还是颇为看重的,可是如果出了内鬼,岂不是代表有其他布庄也看上了这里的生意,想要和她争锋相对?
苏灵儿笑嘻嘻地和她解释了自己这个月以来的学习成果。
苏湘玉愣住,只觉得女儿口中的话犹如天书,怎么可能只看一看几回,就能猜出布庄的利润和收入?
苏灵儿叉着腰,骄傲道:“爹说了,不但能看出一家店的收入,要是认真一点,可以将苏家的全部收入都算出来。”
苏湘玉扶额,呆呆地看着女儿。
苏灵儿以为她不相信,急了,报出一个数字:“爹没带我去过其他家布庄,只说过咱们家在县里有九家布庄,但是他给我分析过每家店的位置,还有位置变动带来的可能性,比如城东布庄靠近富人区,里面的丝绸和绫罗更好卖,其中利润大,收入会比城门那家布庄更好,还有城南那家布庄……”她说了一堆,作为辅证,“我觉得这个数应该和家里的布庄收入相差不大。”
苏湘玉面色复杂,因为苏灵儿都说对了。
而这些道理,了解过的人觉得非常简单,对于苏湘玉这些土生土长的百姓来说,却显得那样独特而晦涩。
这是一条前人完全没有想过的定式和道理。
掌握了这些知识,至少在以后的生意里,苏灵儿肯定会走得比她更远。
她当年努力将生意扩展到整个九江郡,全靠直觉和经验判断,对九江郡的整体布料需求,并无详细了解。
可是苏灵儿,却可以通过计算和统计,将市场需求摸索得清清楚楚。
苏湘玉心里欣慰的同时,对于那个教导孩子的男人,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原来这样厉害的吗?
两个月时间,季修没有再喝醉过一次,没有再夜不归宿,每日在松涛院里看书打发时间,陪她和苏灵儿用膳说话,苏湘玉早就相信了他要洗心革面一事,连奶娘也相信了季修的承诺,不再在她耳边说起送走季修一事。
可是她不知道,原来当季修放下科举,认真起来,竟然是这样出色。
他是怎么想到这些道理的?
打发走苏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