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忽然被另一人猛地踹开,紧接着是暴戾又焦躁的吼声:“姓裴的——地牢毁了你知道吗?!”
崔沅两三步就走了过来,在见到裴荼对面坐着的岑安时动作一顿,阴着脸看那男人:“你他妈又在玩什么?再乱来老子把你也扔去炼丹!”
“他在这。”裴荼淡淡道:“其他地牢里的东西,跑了也就跑了。”
“你这话倒是说的轻巧——还有十个时辰就要炼蛊,”崔沅怒极反笑:“姓叶的要是没法取丹,那豹子就是唯一替代品。”
“西城好像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裴荼看向窗外,忽然也笑了起来:“他们自然会过来找你,你这么急,莫非是已经开始怕了”
“找我?是找我们!”崔沅骂了一声,一抬手掌心就多了好几根捆妖索,把岑安又绑了起来:“来人,把他绑去祭坛!”
旁边一列穿着银甲的护卫鱼贯而入,把那捆成粽子的人参给抬了出去。
“裴荼,我跟你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崔沅阴沉沉道:“先前定好的,是我吞蛊成魔,然后替你杀了璩玉。”
“但你要是不知死活,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男人把瓷盏放了下来,长眸一扫。
“好啊。”
薄和隐约感觉这趟远足确实有点远。
那宫城隔着千里看都规制庞大,潜进去以后才能真实感受到它的规模——
光是从外城一路杀进中城都花了近十个小时,中间只休憩了一小会。
这河底聚集的不光是亡忆河里的水妖,连带着沥沄河和其他支流的妖物也全都聚拢了过来。
那邵宏献祭的魂丹如同鱼饵一般,让一众派系的大小妖孽都与虬蛟签订了血契,心甘情愿为之卖命赴死。
赤龙之魂在另一端兴风作浪,听着坠落崩塌的动静估计都拆迁了不少地方。
而在东边这一头,哪怕他们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也免不了跟一拨又一拨守卫血战到底。
白狐的皮毛都浸了一层红雾,兽瞳始终彰显着嗜血的状态。
那挡在他们面前的鱼尾高楼猝然倒下,连绵百里的高墙也被拆为残垣。
手执长鞭的明琅退了一步,把薄和挡在了身后:“有动静。”
下一秒,嘶嘶的声响就从地底深处游荡而出,而那一片废墟忽然乍起,一条深银色的巨蟒如游龙般摆尾而出,庞大到能让这一片的地面都为之振响。
明琅眼神一凛准备过去帮忙,却被璩玉按住了。
“让叶肃发泄下。”他沉声道:“他现在已经暴躁到极点了。”
十个小时不见岑安,叶肃已经预设了无数种可能性。
他当初错过了长姐的殒命,差点目睹着母亲死于天雷,如果岑安再出什么事,恐怕真的会疯掉。
巨蟒的每一片银鳞都尖利如锐刺,半身耸立起来一如蔽天高楼,黑信一吐便向那白狐扑去。
不等它卷住对手,那妖狐低吼一声,周身便悬起九重狐火,在水中亦炽烫如烈阳,同时锁了上去!
獠牙和利爪直接深嵌入银甲之底,黑色的污血随之飘散而出。
狐火卡在七寸处不断推进,灼烫到让巨蟒嘶鸣翻搅。
那冰蓝色的兽眸一缩,狐火竟同时扩散复制,如骤雨一般映亮了这片水域,同时翻卷着卡进那巨蟒的七寸之中!
巨蟒痛到猛地扬起身来,下一秒就被獠牙贯穿白腹,破开厚密鳞片连带着把内脏都豁了出来!
璩玉连着厮杀到现在,累的靠在旁边休息。
“闻着都有点饿……也不知道这玩意烤熟了能不能吃。”
薄和被他捂着眼睛,透过指头缝看那大蛇是怎么被活生生大卸八块的,隐约觉得有点纳闷。
“这是水底,为什么叶哥还能喷火?”
“他啊,”明琅靠在旁边给璩玉治疗着伤口:“他有吸血鬼的血脉。”
“如果是一般的陆兽,在深水里只有被摁着打的命。”
“吸血鬼?”男孩懵了:“叶哥还是混血?卧槽?!”
“你能少说点脏话么。”璩玉摸了下愈合的胳膊,靠在明琅身边假寐,懒洋洋道:“洋鬼子血统又怎么了……他们那些种族才活了多久?”
明琅忍不住笑了起来:“英国从诞生到现在,历史还不到两千年。”
“两千年,”璩玉不置可否:“两千年前我爸都成仙了。”
“你们这是年龄歧视。”薄和扭头去看叶肃,突然和另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对视上,吓得直接扶墙站了起来:“卧——”
-2-
独角兽歪着头看着他,挥了挥蹄子道:“你们也是往外跑的吗?”
璩玉一睁开眼发现这多了一匹配色跟金银馒头似的马,也跟着吓了一跳:“这什么东西?”
“独角兽?”明琅也愣住了:“这儿为什么有独角兽?”
薄和立刻冲到了大白狐狸的旁边,先确认了眼被剁成四段的蟒蛇咽气了没,然后伸手拍了下狐狸的脖子:“哥!你看那边!”
叶肃的情绪恢复了一些,转身的那一刻又变回了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浑身的血迹污浊便顺着水流飘散而去,变回了那不苟言笑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