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SHOTGUN就坐进了副驾驶里。
他们再次折返回坎贝尔庄园,几十公里的路程只花了半个小时。
车停在庄园门口的时候,仆人们都纷纷冲过来迎接他们。
叶愔原本在四楼书房里,在察觉到儿子的气息时脸色苍白地瞬移了过来,在看清真是叶肃的那一刻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居然去了渡鸦之森——”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声音都因恐惧颤抖着:“我真的以为你也会死在那里——”
伊恩打量着她发红的双眼,把头别到一边没有说话。
朋友们都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各自分散去泡温泉蒸桑拿做按摩,岑安陪着叶愔聊了一会后也回房间补觉休息。
叶肃虽然也已经疲惫到脚步都有些沉,可还是和她一起回了书房。
“母亲……我有事情要同你讲。”
塞伯特教父可能是不可信任的人,而且父亲遇袭的事情,还有那个诅咒也都有蹊跷。
等伊恩休息好了之后,他大概需要让他帮忙看看父亲的那个伤口。
叶愔坐回长椅,捂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肃肃,有些话需要我先说。”
叶肃应了一声,罕见的状态驯服。
许多真相的揭开,让他内疚而又觉得亏欠。
如果他当年没有焚毁溯光台然后屠杀满江的虬族,阴德就不会亏损到让他近八百岁才能成仙。
如果早一点成为更强大的人……他本可以帮父母分担这些痛苦和压抑。
他留在时都的这些年里,一个人虽然孤独沉闷了些,可其实没有太多的烦忧。
可父亲和母亲在艰难地面对这诅咒的后果,还要提防英格兰这边三方的野心与刺探……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熟而足够洞察,可现在再想一想,这些念头都天真的有些好笑。
“你已经成仙了,对吧。”
“是。”
“你也解开了封印,完全接纳了坎贝尔的血脉了,对吧。”
“……是。”
叶肃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开口问道:“父亲呢?他没有和您一起回家吗?”
叶愔扬起了苍白的笑容。
“等等——”叶肃怔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坠入了冰窟之中:“父亲去年不会——”
这才过了一年,在离开之前都约定了过四五天就见面,父亲他——
“不是去年。”叶愔轻声道:“是三百年前。”
“叶肃,你父亲在我渡劫的那一年,就已经死在了渡鸦之森里。”
-2-
……什么?
……什么?!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已经无法正常起伏。
他仓皇的撞到了墙壁上,这一刻感觉连自己的脑子都已经要炸开。
“这不可能。”叶肃深呼吸着看向她,甚至想要摇头否定这些荒谬的事情:“我们先前见过这么多次面,还有这三次血缘的继承仪式——那仪式不由他本人出席是无法完成的——”
“从头到尾,你的教父都没有说过谎。”叶愔捂着脸压低声音道:“从始至终,就根本没有什么诅咒。”
她整个人都无力地陷在了椅子里,伸手掐了个诀。
叶肃认得这个手势。
每一次在他取消掉幻忆术的时候,每一次在他解除幻象的时候,他都会做一模一样的这个动作。
“你所看到的他,其实都是我操纵的幻觉。”
她留在坎贝尔庄园里,是因为布莱恩·坎贝尔需要留在这里。
叶肃已经脸上失去了全部血色,连嘴唇都白的可怕。
“您——”
“这三百年里守在这个地方的,只有我,叶肃。”叶愔的眼角已经红了起来,艰难地看着他扬起笑:“你终于足够安全了……我也终于可以放心的把这个家族交给你了。”
渡劫成仙,解除封印,而且还从渡鸦之森里活着回来了……
他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她的任何保护了。
这三百年里,她一面伪装着和亡夫出双入对相敬如宾,一面应付着来自族内姻亲和一众异族的刺探和恶意。
她实在是太累了。
当初洛萨克血肉模糊的骑着马逃回来,她没有等塞伯特他们部署好人马,直接化了原形冲了进去,从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会议厅到蛛魔沼泽的深处,一路循着血味找到埃尔第之墓的地底深处。
然后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再也没有任何呼吸。
脑死亡,心脏也已经停跳了。
叶愔知道她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懈怠,也明白继承权不能落到任何旁人的手里——这是布莱恩在离开前就反复叮嘱过她的事情。
叶愔不清楚丈夫为什么对这个家主的位子如此在意,可在发现他死亡的那一刻也只能强行忍着悲痛,用幻象去骗过那些随后赶来的坎贝尔们。
“后来我想了很久。”她没有流泪,但声音都嘶哑而又苍老:“你父亲在你出生之后就频繁跟我提这件事,是为了能让你平安的活下去。”
叶肃是个异族。
不是狐狸,不是吸血鬼,而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