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有人很羡慕她,说道:“哎呀我听说宋师兄领着两份工资呢,老师这边儿一份、工大那边儿一份,你俩又才结婚,还没孩子,就算你没收入,你们的日子也过得比我们强多啦!”
桃桃没吭声。
她口袋满满,并不缺钱。但投机倒把的事儿是上不得台面,这种事儿说多错多,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另一类女眷就说起了桃桃的学业,“你现在念的这个专业呀,以后怕是要去林场,说不定会跟宋师兄分开……还是抓紧时间生个孩子!要不然啊,以后聚少离多的,想要孩子也难。”
孩子?
桃桃陷入沉思。
在场的家属们大多都是认识的,而且已经很熟悉。只有三个新来的:桃桃今年二十岁,文淑慧二十三岁,汪莲枝二十二岁,都是年轻姑娘。
文淑慧是今年年初和毛建军结婚的,她有正式工作,在京都的一家筷子厂上班儿,如今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汪莲枝是个农村姑娘,她是陶丰伟的对象,两人还没结婚。陶丰伟是黄教授团队里唯一一个还没结婚的,但他和汪莲枝的婚期已定,就在年底。
文淑慧温柔腼腆,虽然怀着孕,但因为月份浅还看不出来,她就非要和大伙儿一块儿干活。年纪大一些的师嫂们拦着,不让她干活,还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着。
师嫂们就说了好一通的育儿心经。
城里人和乡下人对于养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哪怕桃桃是亲眼看着自家嫂子相继生下绿豆和土豆这两个娃娃,但也从没听说过……啥叫胎教。
什么必须要让孩子爸爸贴在孩子妈妈的肚皮上,天天背乘法口诀、说绕口令啥的。又说了好多孕期内不能吃的东西,比如说不能吃芥菜、荸荠什么的。还有什么快生娃的时候必须顿顿喝点儿绿豆汤什么的……
桃桃并不想生孩子。
但也照样儿听得津津有味儿。
这时,汪莲枝把桃桃拉到一旁去,悄悄地问道:“……桃桃,你和宋师兄住在哪呀?”
桃桃就告诉她,“我住农大的集体宿舍,宋秩住在工大的单身宿舍,我们周末才在一起。”
汪莲枝又问,“那工大的单身宿舍,房子大吗?”
桃桃比划了一下,“那屋子大约有这么长、这么宽吧!”
汪莲枝叹气,“那也不大。”
“是呀,毕竟是单身宿舍嘛!”
汪莲枝面露愁色,“这边儿的集体宿舍也不够大,我们陶丰伟级别低,分不到大房子,只能住一室一厅。到时候我爸妈和弟弟来了,可怎么住呀?本来想还问问你,工大那边的住宿条件怎么样呢,要是房子够大的话,我们也想调过去。”
桃桃觉得有些奇怪。
——宋秩年轻、级别不低,而且他关系硬、路子广,想换工作换地儿,问题不大。
但是陶丰伟好像就是个普通研究员?他可以像宋秩那样,想去工大教书就能调过去?
不过,既然汪莲枝说的是房子问题,桃桃就帮她出主意,“你娘家人是从老家来这儿喝你们的喜酒么?要是怕人多没地儿住的话,让老师帮你们开介绍信呗,去招待所住上几天应应急。”
汪莲枝面庞发红,“不、不是……他们以后跟着我们一块儿住。”
桃桃疑惑不解,“他们以后跟着你们住?那老家的地,不种了啊?”
汪莲枝抿着嘴笑了笑,“我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嫁到京都的姑娘……”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自豪。
桃桃还是不理解。
嫁人和土地,难道不是土地更重要?
再说了,是汪莲枝结婚随夫,关她娘家人什么事?为什么她的娘家人要全部跟着来京都?
黄师母也听到了她俩的聊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问汪莲枝,“那你父母和弟弟是打算来京都找事做?”
——这年头,城里的劳动力过剩,知识青年都下乡插队去了。汪莲枝的娘家人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要放弃老家的土地,到京都来讨生活?那除非是在黑市摆摊儿、或者当黄牛党……但这样的营生东躲西藏,始终不是正大光明,万一被抓住又讲不清楚的话,是会被判刑的,而且饱一顿、饿一顿的,非常不稳定。
肯定不如在老家种地,至少只要手脚勤快,还是能吃饱的。
汪莲枝听到师母问,连忙答道:“对!”
“有单位接收吗?”师母又问。
汪莲枝红着脸儿期期艾艾地问道:“就、就是想问问您,咱们单位聘不聘临时工啊?”
师母不客气地说道:“丰伟的资历最浅,跟你们老师的时间也是最短的,按说,分房和照顾家属这样福利,他还不够资格。咱们是国家科研单位,所有的福利待遇,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是因为宋秩提出不住单位房、也不需要单位帮忙安顿家属,这名额才让给了丰伟!所以你俩才能住上单位的福利房,年底等你和丰伟结婚以后,单位也才能给你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岗位……”
汪莲枝顿时面红耳赤的。
师母又道:“但这跟你的父母兄弟又有啥关系呢?莲枝啊,你得看清形势、也要看得清你的自身条件!他们要来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