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恋,干脆利落。虞霈望着他冷酷的背影,拳头在裤腿旁攥得发疼。
黑色奔驰里,金成祥从后视镜里看着虞泽两人跟着袁梦消失在小巷之中。
“虞总,虞泽跟着袁梦走了。”
坐在后车厢里闭目养神的虞书睁开眼,古井无波地说:“......走吧。”
金成祥望着后视镜,说:“虞霈过来了。”
虞书沉默。
过了一会,奔驰车门被虞霈从外打开,他带着笑容坐了进来。
“爸,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
虞书没有说话,沉默就代表默许,于是金成祥启动了汽车。
“二公子,你要去哪儿?”金成祥问。
“都可以。”虞霈说:“你们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金成祥从后视镜里瞅着面无波澜的虞书,后者张开薄唇,低声说:“回家。”
“那我也回家吧。”虞霈神色轻松地说:“出门在外这么多天,我可想念赵姨的好手艺了。爸,她收到我寄的礼物了吗?我猜她会喜欢那瓶香水的。”
虞书想起新妻子前几天似乎是对他说过香水的话,说:“那是你送的?”
“对啊!我还在当地的一家百年手工定制店给您定了一套西服,回去就拿给您试试。”
虞书点了点头。
虞霈又详细地说了说这次出差的收获,虞书面无表情地听着,等他说完后,再统一指出他行动中的不足之处。
不像父子,父子的对话不会这么冷冰冰。。
也不像上下级,虞书对下级不会这么耐心指导,不好用就换新的——他只会挑人才,不会费心去□□人才。
虞霈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像普通父子,但他从来不会因此感到失望,因为他们本来也就不是普通人,在豪门之家,冷淡的家庭关系才是常态,大家拥有得越多,替代也就越多,亲密无间的关系只能是不可及的奢望。 。
半小时后,黑色奔驰停在了虞家的别墅门口,虞霈开门下车,看见他的新继母就站在别墅门口,像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女佣,等着接过男主人的公务包。
自取其辱,虞霈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果不其然,虞书无视新继母伸出的手,将重要的公务包交给了他的心腹金成祥。
新继母尴尬地收回手,转而对虞霈嘘寒问暖起来。
在途径花园的时候,虞书忽然停下脚步,虞霈从他鼓起的面部肌肉上看出了他隐藏的磅礴怒火。
他沉声问:“这是谁动的?”
新继母愣愣地看了眼花园,茫然无措地说:“你说什么?”
“爸问你,是谁动了花园。”虞霈说。
他从出生起就住在这栋别墅里,偌大的花园里永远只有玉兰树林,春天的时候,花园里满树花朵、芳香扑鼻,夏天的时候郁郁葱葱,秋冬的时候冷肃寂寥,每一年都是同样的景色,从来没有变过——除了今天。
玉兰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如火盛放的灌木玫瑰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娇艳花朵。
这个新继母内心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欲无求,刚刚结婚没多久,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个家中证明自己的地位了……真是愚蠢。
“金成祥。”虞书说。
金成祥预料到了什么,把公务包转手递给了虞霈,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到虞书身旁:“您说。”
“把这里恢复原貌,那些玉兰树应该还没有被转手或者销毁。”虞书说。
“是。”金成祥点头。。
虞书看也不看另外两人,冷着脸朝大屋一旁的独栋书房走去,金成祥也接着离开,为了还原虞家的花园。
“赵姨,你做这些事之前怎么不先问问我呢?”虞霈等两人都走远后,故作惋惜地说道:“院子里的玉兰树是爷爷奶奶时代起就有的东西了,你扔掉了玉兰树,不就相当于扔掉了爷爷奶奶留给爸最后的东西吗?”
“这可怎么办……”赵姨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触犯了虞书的逆鳞,她满脸不安和焦急,只能求助于她唯一能够求助的人:“虞霈,你一定要帮帮赵姨……”
“玉兰树如果死了,谁也帮不了你。”虞霈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我会帮你祈祷的。”
留下无措的新继母,虞霈向着主屋走去,身后传来微弱的哭泣声,他却反而露出微笑。
真是愚蠢,比上一个继母还要好收拾,上一个继母好歹在虞家呆了半年,这一个,连一个月都没撑到就要灰溜溜地滚出虞家,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能被父亲看中?
“我回来啦!”走进空荡荡的主屋,虞霈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他也不以为意。在玄关换上室内拖鞋后,他走上二楼楼梯,推门进入自己的卧室。
房内一切如旧,虞霈坐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母亲笑颜如花的单人照。
“我回来啦,妈妈。”他轻声说。
虞泽和唐娜跟在袁梦身后,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他心不在焉地跟着,尘封的记忆因为虞霈的问题而被撬动。
满树芬芳的玉兰,在风中纷扬而落的白色花瓣,在皮肤上流淌的春日乍暖还寒的空气,还有树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