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后, 虞泽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是橘子长、长大后吗?”猫妖少女高兴地地说,一条橘色的长尾巴从身后钻了出来, 在她背后晃来晃去:“主、主人说, 橘子长大以后,有两、两条尾巴!橘子现在可、可以变成人了, 但是还、还没有长出第二条尾巴……”
猫妖少女说话的时候, 唐娜把一楼粗略地走了一遍,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少女正在热情地邀请虞泽坐到落满灰尘的沙发上:
“主、主人喜欢坐在这里……这是她、她的毯子……你坐、坐……”
她动作笨拙地用五根手指头戳着桌上的遥控器, 看着依然漆黑一片的电视机, 疑惑地嘀咕:“为、为什么没反应……”
这里早就断水断电多年,当然不可能有反应了。
“橘子……”虞泽说。
“橘、橘子!”猫妖少女被叫到名字, 欣喜至极地抬起头来。
“没关系, 我们不想看电视。”他说。
猫妖少女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还能怎么招待他们。
唐娜走到电视机前,看着墙壁上挂的一个泛黄日历,问:“你动过日历吗?”
猫妖少女说:“没、没有……主、主人在的时候会动,但是主、主人不在了……”
唐娜沉默地看着上面的日期, 如果这个日历没有被人翻动过,那么最后一次翻动的时候就是虞泽母亲离家的那一天。
原来猫妖少女说的“等了好多年”, 是二十七年。
唐娜说:“我想上二楼。”
橘子马上点头:“我、我带你去!”
三人往楼上走去, 猫妖的脚步最为轻快, 落在地上一丝声音都没有。
二楼和一楼一样, 挤满灰尘, 唐娜推开主卧房门,走了进去。
门内家具简洁,一张简单的木制大床靠在墙中央,床头两边的胡桃木床头柜上分别放着已经生锈的闹钟和压倒的相框。
虞泽朝着相框慢慢走了过去,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才拿起了压倒的相框。
相框里空无一物,虞泽的心重新落了回去,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安心多一些。
“主、主人走的时候,把里面的相、相片带走了……”猫妖少女说。
唐娜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已经腐蚀得不能穿的衣物,说:“这些都是她的衣服吗?”
“是、是!那些人把主、主人的东西都扔、扔掉了!但是橘子又捡了回来……他们说橘子是小、小偷猫,但是这本、本来就是主人的!”少女委屈地说。
唐娜忽然明白虞泽一开始的抗拒是为什么了,他已经预料到这里会有打破他既定认知的东西存在。
她往虞泽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空白的相框,垂下的纤长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唐娜关上了衣柜门,腐朽变色的男女衣物再次被时光尘封。
她走到浴室,打开梳洗的收纳柜,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刮胡刀等男士用品,她的目光移回卧室大床,加深了心中的猜测。
虞泽的母亲在这里居住的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和她一起同居。
他们用一张床,一个浴室,一个衣柜。
他们的关系呼之欲出。
唐娜关上收纳柜的柜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虞泽已经放下相框在门口等她,两人一起走出卧室后,目光被走廊尽头的一扇开着门的小房间吸引。
在狭窄的视野中,唐娜只看见一个有垂帘的小神龛,她认不出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但是她见过。
在池羚音家里,是一堆神龛中供奉的其中一个神明。
虞泽先向着小房间走了过去,唐娜紧随其后,猫妖顾忌着唐娜的过敏,一直注意保持着一段距离,远远走在两人身后。
走进小房间后,唐娜在小神龛面前蹲了下来,问虞泽:“这是什么神?”
虞泽看着小神龛,说:“……不知道。”
后进入房间的猫妖一听这个问题就精神了,高兴地说:“元、元始、始天尊!”
“……你母亲信道教?”唐娜看着虞泽。
虞泽依然只能回答:“……不知道。”
他从神龛上移开目光,心情复杂难言。
拜神的是她吗?
迎接新春的是她吗?
为什么在虞家,她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在意的只有两个儿子和庭院里的玉兰树?
虞泽从没见她开心过,虽然她总是在笑。
她和虞霈一样,总是在笑,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虽然唐娜没有问猫妖,但她依然很高兴地回答了唐娜的问题,她说:“是男、男主人拜、拜!”
唐娜看着神像沉默无言,片刻后,她听到虞泽平静的声音:“男主人是谁?”
“男、男主人就是男、男主人呀。”猫妖一脸懵懂的表情:“男、男主人身、身体不好,主、主人说他生病了……主、主人很伤心,主人经常流眼泪……眼、眼泪是涩的……橘子不喜欢主人流、流眼泪……”
“你的主人和男主人一起离开的吗?”虞泽问。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