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笔来。”
钟老爷子一抬手,钟建国立即殷切的递上了一只沾了朱砂的紫豪笔,钟老爷子接过在宗谱上写了写。然后示于众人,清厉的嗓音威严响起,尽显一家之长的大家风范。
“自今日起,钟落落与我钟家再无半点关系,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而后又低头厉声喝问:“钟落落,你可认?”
洛落抬起头,“我……”本想表现得犹豫些,但钟老爷子眼神倏然狠戾,惊了一跳,快速回答:“认。”
钟老爷子脸上疑似露出一抹微笑,“那就签了吧。”
说着钟建国身边的下人托这个托盘上钱,托盘上是两张纸,打印的,钟落落快速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本人钟落落,因犯……自愿与钟家众人断绝关系……自此分道扬镳,两不相干。xx年xx月xx日
妈呀,这也有点儿太正式了吧……
洛落感觉这郑重得跟演电视剧似的,忍不住有些想笑。她低了低头,艰难的平复了下想笑的心情,再抬头看了一眼钟老爷子,又看了一眼众人,他们都紧盯着她,似乎只要她签了,就能真正的松下一口气。
洛落心中嗤笑,这些人,可以共富贵,但绝不能共患难。
哎,还真是有几分同情原主了。
洛落拿过笔,爽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旁又送上来印泥,她半点都不耽误,大拇指印上印泥就盖在了纸张上。
一式两份,钟家拿走一份,留给她一份,就像是签了份合同。合同已成,她被逐出钟家已成定局。
洛落小心的折好那张纸,握在手心里,当时大伯母只给她准备了条裙子,紧接着她就被钟家关进了仓房,自然没有兜可以揣。
她紧了紧手心,万一她穿不回去,这张纸可是她自由身的证明,绝不能丢了。
估计很快钟家就会把她丢出去,她一个高中生(内心年龄是高中生)身无分文,具体怎么生活下去还没有想过,洛落有些忧心,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你虽然已经被逐出了家谱,但今日这事说到底也都是由你而起。”钟老爷子不怎么走心的说着场面话。
“你自小失了父母,爷爷成日繁忙对你也疏于教导,才导致你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他说着重新拿起藤条,“今日这顿家法就权当你离开钟家前,爷爷能给你最后的教导吧。”
他满脸施舍,居高临下,“望你今后能改过自新,好自为之。”
洛落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这老头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前脚刚把她逐出宗谱,后脚就说要送她一顿打做临别礼物,合着折腾来折腾去她都躲不掉这一顿打了是吧?
因为家庭原因,洛落从小到大都讲文明懂礼貌,乖巧懂事有爱心,外加上学习好,俨然是同村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这一刻洛落却是前所未有的想骂娘,想问候钟震霆的祖宗十八代。
也不知是饿得还是气的,洛落的全身都有些颤抖,她艰难的站起来,梗直了脖子据理力争,“我脱离了钟家,这里白纸黑字写着呢,我都不是你们钟家的人了,你凭什么打我?”
钟老爷子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是在替你父母管教你,虽然你脱离了钟家,但我不能不念旧情……”
“怎么着啊?仗着人多欺负我是吧?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就报警,反正我这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对我动手就是蓄意报复,人身伤害!”
“哎呀你个小丫头太嚣张了,给我们钟家闯这么大祸,你爷爷也只是想给你教训让你长长记性,你不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说话的女人尖声尖气的,正是原主的大伯母刘玉芬。
“我口出狂言?”洛落身体本就虚弱,这回气得更是跟得了哮喘似的,险些都快站不住,头一阵阵发晕,四肢无力,索性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地上。
反正钟家不肯放人她就不可能走出钟宅,那站着和坐着有什么区别。
她可不会妄想着拖着个虚弱的身子趁乱逃走。
“我感谢你们什么?感谢你们卖女求荣不成反而毒打我?还是感谢你们讲我逐出了宗谱还舔着厚脸皮来教训我?”
“你——”刘玉芬指着她。
这丫头,当着宁先生的面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说真的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当家长的,自私自利,阴险贪婪,狼心狗肺,什么狗屁钟家?自以为是名门望族,其实骨子里烂得比寻常人家都不如,我都感觉到恶心。”
“你住嘴!”钟老爷子气急,藤条直接高高抬起。
洛落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
头顶有藤条划过空气的响声,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你……”钟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洛落这才看一眼头顶,一个陌生男人竟然就挡在她身前,手臂微抬,轻而易举的接住了老头子落下的藤条。
“这是……”钟老爷子疑惑着看向宁时。
宁时双臂环胸,面色沉静,缓缓起身,来到钟老爷子身前,仍旧是站在一臂远的距离。
“既然人已经和钟家没关系了,带走她,我想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