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失去了知觉,坠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身体一直在悬空着,时而坠落,时而又像是置身于虚无。她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却又很享受这样宁静简单的感觉。
她的大脑像是停止了思考,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身处何地。
那就这样吧,她喜欢这样宁静安稳的感觉。
“你是她的亲人,就好好陪着她吧。”
突然,莫名闯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一把隐在黑夜中的利刃,将虚无劈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亲人?是爷爷吗?
她忽然记起了一切,意识在黑暗中剧烈的挣扎着。
“醒了!醒了!”
她听见耳边有人这样说着。
眼皮异常的沉重,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经过几次的挣扎,才终于现出一点模糊的光亮。
视线渐渐清晰,入目的是小齐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眼睛和鼻头粉红粉红的,还有些肿,像是哭了很久。
“洛落小姐……”
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样,干涩而疼痛,她扯了扯嘴角,回以一个憔悴的微笑。
视线转动,她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住,慢慢的收敛。一个英挺的老人被搀扶着进入了她的视野,站在她的床头,满是褶皱干枯的手上扶着一根红木拐杖。
那木头红得刺眼,摄动人心。
洛落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身子。
钟震霆一脸心疼的模样,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看上去竟然像是心疼至极。
“我的乖孙女,瞧瞧,都瘦了……”
“可不是么,”身旁扶着的雍容女人也是一脸惋惜疼痛的模样,“这落落从小在我跟前长大,我这当大伯母看着心里还真是不好受……”她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方手帕,在眼睑处轻轻的点了几下。
话锋一转,她又说:“不过你瞧瞧,这房间装饰的多气派啊,你看这设施,可见先生他有多疼爱你了。”
洛落把头撇过去,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们。
“你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通知先生,就说我们落落醒了。”
刘玉芬咋咋唬唬的声音在整个房间炸开,活脱脱就像是桁檀宫的女主人一般,小齐被她喝得愣了一下,立即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洛落感觉有些头疼,很想把这两个碍眼的人给轰出去,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疼得说不出话。
很快,宁时就被请来了,身后跟着宁礼和两个医生,钟震庭和刘玉芬立即拘谨恭敬起来。
“先生。”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场面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所有人对他微微鞠躬,就连一向独断专行的钟震庭亦是。然而当事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目光忽略所有人,落在了安静躺在床上的洛落身上。
宁时走到床边,目光仔细而认真的凝视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但偏偏洛落就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徘徊在她身上,被盯着的地方似乎像是在被烈火灼烧,随时能烧出一个洞来。
饶是洛落想闭着眼睛装睡都有些装不下去了。
空气开始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尴尬,钟老爷子看了刘玉芬一眼,对方立即会意,轻轻的拍拍洛落的肩膀,“落落,你看,先生来看你了。”
见洛落不动,刘玉芬偷偷瞄了瞄宁时的脸色,严肃得有些吓人,她赶紧又拍了拍,“落落,先生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你,咱们不能不识好歹,辜负了先生的心意啊,你说是不?”
钟老爷子也轻咳一声,“你大伯母说得没错,落落,不要任性,快点起来和先生说说话。”
乍一听见这声音,洛落的心也跟着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就好像重新置身于那一天,在书房里,前一秒老人家还和颜悦色,后一秒就是棍棒交加,打得她爬也爬不起来。
这样想着,洛落的身体几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这一切都被宁时收进眼底,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洛落的不买账让钟震庭的面子也多少有些挂不住了。他看了身边的宁时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怎样恰到好处的让落丫头听自己的话。
“落落!”钟震庭的声音威严中掺杂着几分愠怒。
宁礼忽然说道:“先生,钟小姐毕竟刚醒,还是让医生先检查一下吧。”
见宁时没有反对,几名医生立即开始围着洛落为她进行了各项检查。
“先生。”钟震庭一拱手,“落丫头一向任性,想必这段时日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钟某人在这里替她向您赔罪了。”
宁时冷眼看着,像钟震庭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他见得多了,也向来不屑。若不是钟落落那个该死的女人在昏迷中也喊着爷爷爷爷的,钟震庭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资格踏进他的桁檀宫。
钟震庭见宁时没有理会他的话,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但他一向善于变通,立即呵呵笑道:“我看这孩子肯定也是想家了,家里人也都惦记着她。她此番打扰了您这么久,我们钟家也很是汗颜,不如就让我将她带回去,好好养养身体,您看如何?”
“这怎么……”刘玉芬刚要接话,忽然收到钟震庭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