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散的湿漉漉的长发,胸口处的大片淤青立即清晰的显现出来。
男人嘴角上原本的微弱笑意瞬间消失,神色一片凝重。良久,他伸出食指轻轻的触碰。
冰凉的触感伴随着难忍的疼痛,洛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男人立即缩回手,取过早已命人备好的冰块儿袋子,利落的敷在洛落的胸口上。
洛落咬牙忍了忍,终究是忍无可忍,想要躲,却被宁时按住。
“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
她一定是上辈子和这个混蛋有仇,今生冤家路窄了。
宁时睨了她一眼,“刚刚狗扑上去都不怕,这会儿怎么这点儿疼就忍受不了了?”
“狗能跟你比吗?”你多凶猛啊。
宁时默了一下,闷闷的说:“没有素质。”
洛落差点被气笑了,这么幼稚的话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向来被列为传说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她怀疑的打量两眼身前的宁时,有时脾气暴躁,有时又宽容大度,有时心思深沉,有时又幼稚得像是一个小学生……
丫不会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洛落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问出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宁时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似乎每一次在对话即将深入之时,他都会反应慢半拍。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处置你。”
“没有?”她觉得愈发可笑,“堂堂的宁家之主,说话做事竟然一点担当都没有。我是被钟家送给你的,我逃走了,尤其还是和别的男人,你不就是因为面子过不去才这样报复博洋报复我的吗?”
宁时幽幽的看她,像是在控诉,“你总是不信我,干嘛还要问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事实不是就摆在那里吗?!”
“好。”宁时反问,“我伤害你了吗?我现在在这里做的是什么?”
洛落一时语塞,他在给她冰敷胸口的淤青。
在她的想象中,他要么是把她扔进狗窝里喂狗,要么是把她卖去布隆迪做妓女。
“所以啊,我才问你为什么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困惑,“为什么呀?”
宁时冷冷的看她几秒,目光犀利得像是要射出利剑。他在忍,然而……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蛮横的将手里的冰袋放在她掌心上。
“自己拿着。”他冷冷的说。
洛落被抓住伤口处,疼得忍不住了一声,冰袋应声而落,落在腿上,好在有厚厚的浴袍隔着,倒也不觉得怎么凉。
宁时后知后觉的拉开她的袖子,一道长得令人震惊的抓痕横亘在少女洁白的手臂上,伤口极深处,甚至能看到翻开的嫩肉,被水已经泡得发白。
宁时的身体顿时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他直勾勾的盯着那道伤口,像是要瞪出一个洞来。屋子里安静极了,不知是不是洛落的错觉,那种熟悉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暴戾之气正徐徐弥漫开来。
洛落有些莫名的紧张,连呼吸声都放弱了许多,两人相见之初那个暴怒的少年仿佛穿梭了时空来到了她面前。当时的情景似乎也是这样,前一秒两人还能正常交流,后一秒不知怎的这人突然就爆发了,像是得了急性狂躁症。
有多久,他没再对她发过脾气了?
是了,刚刚还用脚踩着她来着……
“你,没事吧?”洛落轻声问他,相比之下,她倒更希望他用皮鞋踩着她,也好过现在这么一句话不说,平白的吓唬人。
“被狗抓的?”男人喉结微动,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好像与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洛落敛下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说。”
“没必要。”洛落说出心里话。
宁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是想感同身受吧?”
洛落抬眸,正对上宁时射着冷光的眼,她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涉及这个话题,她不会退缩。
“博洋他的疼一定比我更深。”
宁时终于松开她的手腕,转过身去,似乎是在平复着情绪。
他在克制自己,她隐隐能感觉到。
良久,他说:“抓你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为了救那个小子,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洛落心中震惊。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测试?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和博洋近乎于的行为,触犯了这个男人的底线……怪不得,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看不到半点愤怒。那些看似是疯狂报复的行为,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他对她的试探而已。
“你很勇敢。”他肯定的称赞着她,却忽然转身,摄人的目光狠狠撮住她的双眼,“但有一点我想你需要搞清楚,你是我的。”
他目光灼灼,“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