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火葬施行,他用了些小手段,换走了孟晓晓的骨灰,完成了惊世之作《山水情》。
《山水情》作为他晚年之作,倾注了无数心血,是他画山皴法的大成作品,画中山水蜿蜒有情,山明水秀,从不同角度看,山水明暗还有异。
他自觉此生再画不出比这更巅峰的作品,自此封笔,不忘嘱托后人,将此画带入棺椁,为他陪葬。
没想到后人不孝,此画震惊画坛,不少人求购,其子预卖。
谢建国父亲不忍看哥哥心血流落他家,出资买了下来,挂在玄关,后来又传给谢建国。
谢建国哪有什么意识,觉得挺有逼格,挂在祖宅里,逢人来还给介绍一番。
谢建国现在一想,家中墙上挂着副遗体,天灵盖都要被麻意掀开。
他还找了无数人对她评头论足。
兴趣上来时,甚至还会上手摸两下,让来人感受笔锋丹青留下的痕迹。
他要是孟晓晓,也得气到从画里飞出,梦里伸手掐死自己。
谢建国脸上闪过愧疚之色,“现在我能做到什么帮助她的,我一定做。”
孟晓晓傲娇哼了声,别过头。
谈鹿:“…………”
“好了。”她好笑道:“你夙愿是进入轮回,不再困在方寸之地,我请大师超拔送你一程,你还有别的愿望吗?”
孟晓晓怨念深,有些道行,但手中却没真沾到过血气和人命。
若不是谢建国随口应承鬼神,也不能从画中走出,附身在上,闹得鸡犬不宁。
孟晓晓听见谈鹿这么说,扭过头,干巴巴道,“我既输给你,便是我实力不够,也不要别的,你让谢家恭恭敬敬送我一程,把我骨灰换回到孟家,每逢年节恭恭敬敬给我上三柱香,我便不缠着他们。”
她也不愿意困在方寸之地,成为毫无自由的地缚灵。
谢建国忙道:“我定为您风光大葬,请高僧为您念经超度。”
孟晓晓傲娇地应承下来:“……那好吧。”
谈鹿起身,在马道长散落的黄纸中挑出一张,裁剪数下,再翻折,不到十分钟,一个折纸小人出现在掌中。
谈鹿对它默念咒语,提笔蘸墨,点出五官。
后和马道长一起解了谢老夫人身上的咒法,孟晓晓说到做到,也没推脱逃跑,直接闪身附在了谈鹿折成的黄纸小人身上。
纸张虽薄却韧。
小人扭动四肢,原地跑了两圈,竟是口吐人言,来到谢建国面前:“答应我的要言而有信,否则下次便不会这般轻易饶过你,我定要你全家付出代价。”
谢建国视线落在小人上一秒,被她诡异的模样惊到,视线无意识向旁飘,语气却正经,没有推脱耍滑之意:“决不食言,您放心。”
孟晓晓从谢老夫人身上走出,老夫人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再度下塌半寸,脸上生机灰败,却还有气。
谈鹿上前查探,诧异挑眉。
谢建国心中一颤:“……我母亲她?”
谈鹿看向谢南江,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他时所述,“你母亲今年有一大劫,近来心梗住院,已在鬼门关前逛了不止一次,你哭嚎当晚,阴差已来,但孟晓晓占了你母亲的窍,生生将她已快出体的魂压了回去。”
“她因祸得福,算是拣回条命。”
谈鹿擦掉原本定住孟晓晓的安神符,重新画了一道,叮嘱道:“她现在魂体孱弱,这道符时是帮她聚气的,不要擦,三天后再洗掉。”
谢建国听到母亲因为孟晓晓拣回一条命,神色有异。
不知道是对孟晓晓的情绪复杂,还是联想到百年后自己也按照此法续命一次。
谈鹿没说话,垂下眼睫,挡住漂亮眼睛。
这是阳寿未尽,也算天公垂怜,老夫人生前没作恶,反倒积了阴德,能以此种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的方式再活下来。
若是奸人使用此招,孽力爆发,不折寿横死当场便是不错。
马道长也没吱声,显然对谢家今日做法不满意到极致。
谈鹿把孟晓晓放入包里。
孟晓晓死得早,没赶上科技高速发达的年代,进去后不久,就蹲在柳十七身边,两人一起兴冲冲地刷起尖叫文学城。
谈鹿:“……”
马道长:“…………”
马道长精神恍惚起来,没想到还有此种安慰魂体的方法,大开眼界,深感年轻人的创造力。
谈鹿:“…………”
就误会。
她之前也不知道。
谈鹿不再在谢家耽搁,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就和马道长一同离去,临走前,扬了扬手机:“记得打钱,这次不多收了,一万。”
她没太出力,只画了两道符。
说到底,还是孟晓晓好哄,最大诉求不过是落地归根和被送入地府轮回。
谢建国:“……好。”
大师收费真平价,他心中感叹,嘱托儿子道:“给大师打十万,帮了咱大忙了。”
谢南江:“……好。”
马道长是被谢家接来的,没有车,原本想自己坐地铁回去,谈鹿却对他挥手,让司机将他送回去。
马道长推脱不得,上了车,报出真武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