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越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童画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似乎也忘了,昨天孔蜜雪在邮局的时候,特意问了邮局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童画的包裹。
所以……他们昨天丢的不光是他们自己的包裹,还有童画的包裹!
顾今越有些受惊,有些窘迫,就像是犯了过失,又被人当场抓到了。
童画的目光犀利的在顾今越脸上搜寻了一圈,“很难回答?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
顾今越掩饰什么似的咳了一声,反问她:“是你爸妈给你寄的包裹吗?寄了什么?”
童画眼里溢出了淡淡的嘲讽,“我托人在京都买的过冬的棉被棉袄。”
顾今越昨天大概能看出来是这些东西,他以为是童画爸妈给她寄过来的,没想到是她自己托人买的。
“你托的人是谁?”顾今越神色狐疑起来,他怎么不记得她有这样的朋友可托?
他妈给他准备的这些东西,都费了不少心思。
她哪来这种关系好,又有本事的朋友?
“我托的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包裹,你心虚什么?”
顾今越确实是心虚,他们过冬的东西都被偷了,本来这些东西就很难弄,现在他们还把童画过冬的东西给弄丢了。
“不是,我没看到……”在童画无声的凝视中,顾今越下意识脱口否认了。
童画眼底神色冷漠,勾起的唇角带着讥诮的弧度,“我下午自己去问。”
顾今越脸色又是一变,本来就紧张的神经攀升到了顶点,连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看着童画远去的背影,顾今越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原本他还想给童画一套过冬的东西,现在他反而把童画过冬的包裹给弄丢了!
顾今越坐在牛车上,心神不定,又懊恼又沮丧,他还在童画面前撒谎了。
可笑的是这个谎还一戳即破!
他们替童画领了包裹,邮局那儿是有登记的。
童画只要一问就能知道谁取了她的包裹。
顾今越只要想到童画得知真相后,会用轻鄙不屑的目光看他,极度的焦躁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到不顺畅起来。
一路到了公社,顾今越心情沉重的下了牛车。
碰到童画之前,顾今越是去公社黑市看看能不能买到棉被之类的东西,价格高一点也可以。
现在顾今越一个人身上背上了四个人的过冬东西,巨大的压力已经把他压垮了。
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他小叔帮忙。
先把童画的那套过冬的东西凑出来给她。
只要把东西还给童画,童画应该就不会生气他撒谎了吧?
顾司正在开会,还不知道他讨债的侄子来找他了。
今天李干事家里有事请假,赵干事暂代一下李干事的位置。
顾司听赵干事说办公室里有人等他,是他家的小辈。
他家的小辈,不就是童画吗?
只有童画来公社找他的时候,会被安排在办公室等他。
因为工作一直绷紧的神经的顾司神色缓了缓。
进了办公室,顾司没看到童画,反而看到了讨人嫌的侄子顾今越,眉眼一下子冷了几分。
顾今越立即站了起来,“小叔……”
“嗯。”顾司淡淡的看他一眼,随即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司自从麦收的时候见过顾今越,后面没有再见过他。
当时顾今越的情况虽有些憔悴,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双目凹陷瘦得厉害,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
顾司挑眉,“你这是怎么回事?”
顾今越羞愧的垂下了头,两肩下滑,腰背微弓,眼下发青,脸也暗黄,他也不想这副样子来找小叔。
麦收的时候,他累的跟狗一样,也咬牙没来找小叔帮忙。
现在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他肯定不愿意丢人丢到他小叔跟前来。
尤其是小叔跟家里交代过,极力不能再贴补他。
但他现在这种情况,家里要是再不贴补他,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小叔,我妈给我寄包裹了。”
顾司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光是给他寄包裹,他这个侄子是不可能跑到他这儿自投罗网的。
“但……昨天取包裹的时候,包裹被人偷了。”顾今越脸色涨红的说道。
顾司皱眉,“报案了吗?”
顾今越点头,“不光是我的包裹,还有童家的包裹都被偷了。”
“你来找我的目的?”顾司直接问道。
脸都已经丢到这个份上了,顾今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小叔,你有没有现成的棉被类的东西,我想先给童画的那一份包裹补上。”
顾司目光锐利的看着他,“童画没有让你替她取包裹,是你自作主张替她取的包裹吧?”
顾今越的脸色红到了极点,尽管他含糊了很多问题,但他小叔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叔……我求你了,其他的东西我自己想办法,童画的包裹,我想先给她补上。”
顾司心里是失望的。
同样是来下乡当知青,他连一个女同志都不如